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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主教大人」的男人仰起頭,「我,我……放肆!」
主教不過幾秒便撐起了平時目中無人的表情,「我是神明大人欽點的教會主教,我的身體和靈魂都獻給了最偉大的神明,我代表著神明的意志,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對我如此無理!」
統領恍然大悟,招呼著手下收起了刀,「那可真是得罪了。」
看見統領把刀收起來,主教本來提著的一顆心又放了下來,「算你們識相,咳咳,我在這裡是因為我受到了神明的感召……」
主教低頭思忖片刻,「對,神明的號召。神明託夢給我,說在他的腳下發生了駭人聽聞的販賣人魚事件,讓我調查這件事。所以我才出現在這裡,剛才我已經查清楚,裡面卻是有人在販賣人魚,你們的宿溟將軍也在裡面,你們快進去接應宿溟將軍吧。」
統領挑眉長長「哦」了一聲,手下長刀凌厲如電,劃破長空發出了一道「唰」的聲音。
頭頂的長髮被削去一半,只剩下光溜溜的一層頭皮。
主教大人長的還算不錯,每日享受著教徒的供奉,每天必定要在牛奶中泡澡潤膚,用蘆薈打理長發。
長時間下來,主教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那一頭烏黑油量的長髮和細膩的皮膚。
眼看著自己自豪的長髮被削去了一半,腦門上頓時感受到寒風陣陣。
主教差點沒暈過去,一雙眼睛淚眼婆娑。
統領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麼寫,他直接用刀柄頂住主教的後背,聲音如鬼似魅,「你,再說一遍?」
主教嚇傻了,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鬆口時,就聽到統領繼續用那嚇人的聲音道,「明天一早……不,不用等到明天,所有人都會知道,主教大人在與人魚販賣者歹徒搏鬥中不幸遇難。」
「歹徒實在兇殘,竟然將主教大人凌遲殘害,肉片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經被野狗野狼吃得,血肉模糊,身上一點好肉都沒有。誰都不敢相信,那樣一具恐怖攝人的屍體竟然是生前最美麗純潔的主教的身體。」
說話間,主教感受到頂住他後背上的刀柄已經轉了個面,變成了刀尖朝向他。
刀尖前進的速度很慢,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銳利的刀劍劃破衣服,刺進他肉里的感覺。
那是真實的疼痛,不是言語更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宿溟的士兵向來心狠手辣,這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主教敢確信,如果他不說實話,這位統領真的會如他所言將他一片片活剮了餵狗。
遠處風吹動樹葉唰唰作響。
夾雜在詭異樹葉吹動聲里的,似乎還有嗅到血液味道聞風而來的獵犬。
主教閉上眼睛,認命地想。
如果真像大統領說的那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死的過程雖然痛苦,可死後畢竟會有個好名聲。
他是為了對抗歹徒死的,教徒們一定會將他供奉起來。
主教這樣想著,竟然笑了一下,坦然地接受死亡。
可下一刻,他的臉驟然慘白。
刀尖插進肉里,在裡面剜了數下,頓時,疼痛像巨石,轟然砸下,砸碎了他所有的堅持和幻想。
太疼了!
好疼!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長大。
為了能夠將身體全部供奉給神明,他自幼年起身體就沒有受過一絲傷害。
原因為他可以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慷慨赴死,可當真的疼痛施加在自己身上,他才知道是多麼可怕。
疼痛,從沒有感受過的疼痛瞬間刺破了所有的心防。
只有這樣就那麼疼,如果是肉直接從身上片下來該有多疼?
看到主教瑟瑟發抖的身體,大統領冷笑一聲,「這樣就受不了了?你們將人魚用魚鉤從海里吊起來,那樣巨大的魚鉤入肉時你猜他們疼不疼?為了訓化人魚是不是用鞭子抽打在他們身上時,你猜他們疼不疼?」
大統領手下絲毫不留情,又往裡面鑽了幾下,主教頓時疼得哀嚎,「不,不是我,不是我抓的,也不是我調教的,我只負責拍賣而已。」
「只負責拍賣而已?」大統領停下動作,刀卻依舊插在肉里,「這麼說你承認你參與了,你覺得你只是拍賣就沒有罪過?視而不見,就是你最大的罪過。你不是自稱神使嗎?這也是神明指引你去做的?」
主教已經開始啜泣,但是他知道這些狠辣的男人根本不會憐香惜玉,「是,是我老師帶我進去,教我拍賣。他是上一任拍賣師,從古至今,我們主教都是拍賣師。」
大統領將刀輕輕抽了出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向宿溟將軍求饒,饒你一命。」
主教已經淚流滿面,「真的,真的不會處死我嗎?」
大統領嗅了嗅刀尖上的血,和那些被自己斬殺的敵人沒什麼區別,縱使每日浸泡在牛奶里,骨子裡流淌的依舊是腥臭的血液,「前提是你把知道的一起都告訴我。」
已經別想再疼一遍的主教趕緊點頭,「我說,我全都說出來,不要殺我,我錯了。我知道很多,我還知道那些蒙面人都是誰,我可以把名單全都默寫出來。」
大統領見主教願意老老實實配合,這才把刀收回了自己的劍鞘中,「把這個人單獨關起來,等宿溟將軍來了會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