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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宿單手托腮,眼睛若有似無地打量著對面的雲嚴,另一隻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桌面,「你這幾天來找我吃飯找的很勤快啊,三天的次數都能趕上三年了。你再這樣我都覺得你是要追求我了。」
雲嚴冷肅的表情頓時像吞了一口蒼蠅,「你少噁心我,找你只是順便,沒什麼事情。」
周宿:「真沒什麼事情?剛才周導可給我打電話了,說桑九池受到驚嚇。」
雲嚴雙眸之中頓時閃過了緊張,「到底怎麼回事?」
周宿:「桑九池這次立了大功,他幫警方破獲了一起跨世紀命案。」
雲嚴緊張到摳手,「命案?!他有沒有事情。」
周宿眼睛裡閃過精光,「你還說對桑九池沒意思,瞧你這個關心勁兒,你明明就是喜歡他。」
雲嚴疑惑地望著面前的周宿,「我喜歡他?」
周宿不僅要當經紀人,現在還開始當起了感情導師,「我問你,桑九池走了的這三天,你有沒有想過他?」
雲嚴眼神晦暗不明。
何止是想過,簡直是天天想。
桑九池的身形就像嵌在了自己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見雲嚴不回話,周宿又發出了一記靈魂拷問:「你有沒有幻想著他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雲嚴驟然抬頭,震驚地看了周宿一眼。
這他也能猜到?!
雲嚴在周宿的逼視下,緩緩地把頭埋了下去。
周宿發出了第三記靈魂拷問:「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真的是為了和我吃飯還是為了打聽桑九池在那邊的消息?聽到他要回來,你是不是心裡還挺高興的?聽到他受傷,你是不是恨不得傷的那個人自己?」
雲嚴終於抬起了頭,他點點頭,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周宿發出了第四記靈魂拷問,「你現在幻想一下,兩年後你們兩個合約期止,你給他一筆錢,你們兩個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牽扯,你會怎麼樣?」
雲嚴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周宿拋出了四個問題,終於愉悅地勾起唇角,手指沾著桌上的水漬,在桌子上畫了一個丘比特之箭射中愛心的圖案。
「恭喜你,你動心了。」
雲嚴驚訝地看向周宿,後知後覺道:「我喜歡桑九池?」
周宿像看白痴一樣看了雲嚴一眼,「往小了說是喜歡,往大了說,可能已經上升到愛了。」
「你好好想想你之前的所作所為,都快變成雲氏馳名雙標了。你嘴上說著是為了復仇,但你為了復仇用什麼辦法不行?最起碼我知道,就算你不跟桑九池結婚,憑你現在的財力資本,想要扳倒一個雲家簡直輕而易舉。你爸以為你只有這唯一一家公司,他怎麼也想不到,你早就在國外註冊了公司,你外公舅舅都在國外幫你打理公司。」
「憑你的能力,還需要靠結婚來報復?你也就說出來騙騙自己罷了。」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為什麼執意和桑九池結婚?」
雲嚴好看的眉峰簇成「川」字。
為什麼要和桑九池結婚?
一開始是看到了那張臉,一時興起。
轉瞬即逝的興起後,在那個沒有開燈的辦公室里,他被桑九池的目光拉扯進了裡面。
那雙眼睛裡的浩瀚星辰讓他有些迷醉,讓他從興起變成了絕對。
他報復雲家,的確不需要和桑九池結婚的。
他從來沒有把雲逸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雲逸只是一隻躲在父母后面的家犬,除了靠臉吃飯什麼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搞毀雲家,只要雲家被雲逸接手,不出三年,雲家必自取滅亡。
他不在乎的人,又何必報復呢?
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桑九池才結婚的。
所有的託詞都是冠冕堂皇的藉口,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他自己想要將那個美好乾淨的青年據為己有的私慾。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噁心的男人。
原本就是他想得到桑九池,卻讓桑九池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因為復仇才結婚。
踐踏著桑九池的尊嚴,踩了對方的對愛情的憧憬。
雲嚴心裡泛起苦水,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有多過分。
反觀桑九池,為他做飯、在網絡上維護他,處處為他著想。
桑九池平時對他越好,此刻堆積在他心頭的自責就越重。
他就算再有錢,也只是個下肢癱瘓的廢物,他給不了桑九池幸福卻又想困住他。
他還說雲逸是垃圾,他才是最垃圾的那個人。
慢慢地,雲嚴的眼中溢出無法忽視的的痛苦,他抬頭看向自己的狗頭軍師,史無前例地求救道:「我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們的婚姻關係只有兩年,我該怎麼辦?」
周宿:「還能怎麼辦?只有一顆真心才能換來一顆真心。你既然喜歡對方,就要拿出你的誠意來啊。」
從來不知道自卑是什麼的雲嚴,首次有些猶豫:「可是,我是個殘廢。」
周宿瞪了雲嚴一眼:「靠,雲嚴。你什麼時候這麼捨己為人了,你要是擔心自己是個殘廢配不上桑九池,那你就把他讓給我。這孩子我第一看見就喜歡,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我先提前謝謝你替我照顧兩年啊。」
雲嚴冷冷掃了他一眼,「周宿,你想死嗎,別招惹桑九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