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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慢慢的將一堆堆土放到一邊,雙手繃帶散開,露出了裡面血肉外翻的雙手,那些泥土混著血,濕潤極了,不知道是這裡本就潮濕,還是混著沈燃的血。
秦間玄強忍著怒氣,他站在一旁,不再吭聲。
溫淺的墓碑也是沈燃弄得,他一直都沒有再吭聲,無論秦間玄說什麼他都不再回復任何一句話,回到屋子裡後便倒下了,高燒不退,整個人燒的昏昏沉沉,在神志不清的時候他似乎是咋低聲喊著什麼,可是秦間玄湊近了也聽不清。
「你在說什麼?」秦間玄低聲問道。
沈燃反而不再說話了,秦間玄心頭微微一窒,他道,「你就這麼恨我,昏迷了都這樣。」
秦間玄出去後,便遇到了趕來的萬花谷眾人,谷主還是穿著那身黑袍,他道,「尊主大人,聽聞寒危劍尊在這裡。」
「與你何干?」秦間玄心情正差,他面色冷凝,道,「天一宗的情況怎麼樣了?」
「老宗主在到處尋找寒危尊者,據探子說,老宗主快要撐不住了,左右也就這兩天了。」萬花穀穀主笑了起來,「若不是尊主拿下了寒危劍尊,我等還沒法擺脫天一宗的掌控,這些年來,他們飛揚跋扈,血洗全宗,如今也該輪到他們了。」
世人皆忘恩負義之輩。
不知道為何,看到萬花穀穀主時,秦間玄便覺得這句話與他倒是十分配的。
「老宗主實力不容小覷,他多年未曾出劍,我也不清楚他的實力到底如何了。」秦間玄雙手負於身後,他眸光下睨,落在了萬花穀穀主身上,道,「放出消息,就說寒危劍尊找到了。」
「找到了?」谷主一愣,問道,「難道尊主要放他回去嗎?他可是……」
谷主的話在看到秦間玄冰冷的眸光時,頓時噤聲了,立刻跪下道,「屬下知錯了,定然按照尊主的吩咐去辦。」
秦間玄離開後,萬花穀穀主才敢抬起頭,摸了一把冷汗,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就差那麼一點,他以為眼前這個年輕人要直接殺了他了。
仿佛是被兇猛的野獸盯上的感覺,著實讓人有些驚恐。
「谷主,他只有一個人,為何要對他這麼言聽計從?」萬花谷帶來的客卿長老說道,「不過是個魔宗餘孽,我等眾人,難道還怕了他嗎?」
「我還不想死。」萬花穀穀主看著秦間玄離開的背影,他道,「他遠比你想像的可怕。」
這話一出,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人還想繼續問,見谷主的臉色著實不好看,這才想了想作罷了。
秦間玄回了屋子裡,熬了湯藥一點一點餵給了沈燃喝,沈燃燒的人事不省,秦間玄給他灌入靈力,能感覺到沈燃靈力十分不穩,可人一直不醒,他也沒辦法,只得帶了沈燃回了天一宗。
沈燃再次醒來的時候,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熟悉的地方,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住處,屋外似乎還能聽到竹林風聲,不等他起身,便聽到有聲音從外面傳來,「宗主放心,寒危長老的身體正在恢復,只是……」
「但說無妨。」老宗主熟悉的聲音傳來。
「只是寒危長老的心脈受損,傷勢嚴重,日後恐怕修為要止步於此了。」這人說道。
老宗主沉默了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道,「止步於此就止步於此吧,至少已經是常人難以比擬的實力了。」
沈燃閉著眼睛,聽著外面的對話,直到聲音消失,腳步聲停留在了他的身邊,他聽到老宗主說道,「醒了?」
沈燃睜開眼睛,他轉頭看向老宗主,就連他都能看出老宗主已經到了極限了,心頭微微有些難受,卻平靜道,「我怎麼回來的?」
「有弟子在山下看到了你。」老宗主看了眼沈燃的雙手,他道,「你拿到天劍了。」
「嗯。」沈燃應了一聲,微微抿唇,而後道,「但是不在我手裡,被人奪走了。」
「我知道,是秦間玄,當初我讓你斬草除根,你卻失敗了。」老宗主嘆了口氣,無奈道,「如今人家打上門來報仇,也在情理之中。」
「帶去的弟子,一個都沒回來。」沈燃說到中間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眼眶紅了一瞬,「是我沒能保護好他們。」
「修者,終有一死。」老宗主搖了搖頭,道,「死在修仙的途中,這很正常,你無需這樣自責,天一宗還有很多的弟子和長老都等著你,三日後繼位大典,沈燃,你已經沒有護住他們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就算拼命,都要將天一宗護住了。」
「三日?」沈燃一驚,他愣了一下,「宗主,你……」
「我不行了,我老了。」老宗主咳嗽了好幾聲,鬍子上沾著一些血跡,他道,「人都是要死的,你也不必太難過了,你的傷還沒好,需要好好靜養,剛剛他們的話你也聽到了,不過不必在意,如今你的實力,除了秦間玄,只怕無人能比的。」
「宗主……」沈燃看著老宗主,不等他說完,老宗主便道,「我欠你許多,天一宗也欠你許多,可是除了你,我再也不放心將天一宗交給任何一個人,讓我在死前,別再留下遺憾,好嗎?」
沈燃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話,老宗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準備三日後的繼任大典。」
聽著老宗主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沈燃闔眼準備休息,忽然又睜開了眼睛,猛地轉頭看向房梁之上,樑上之人翻身而下,站在了沈燃身邊,秦間玄笑了一聲,道,「守了你三日,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