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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南兒嗔怒道,「殿下可知市井之間都怎麼說的?」
「無非就是本宮弒君殺父,天理不容。」沈燃喝了口茶水後,微笑著看向南兒,一字一句道,「他們說的沒錯,本宮的確弒君殺父了。」
南兒腳下微微一軟,差點兒摔了,她連忙道,「殿下不可胡說。」
沈燃笑而不語,繼續垂眸翻看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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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兒從御書房出來後,便往一處走去,直到冷宮附近才停下,見著站在不遠處身形修長,面容俊朗之人時,她這才跪了下來,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來人正是本該墜崖而死的蕭寰。
「你之前放信鴿說,太子近日沒有絲毫悲痛的模樣?」蕭寰垂眸看著跪在腳邊的侍女,他面無表情道,「那他如今在做什麼?」
「太子這幾日都在處理朝政,人前人後都看不出半點悲痛。」南兒說道。
「他的身體如何?」蕭寰問。
「殿下近幾日都沒什麼食慾,不過之前殿下也吃的很少,且……近日有咳血的症狀,換下的貼身衣物上面沾著血跡,想必是之前的傷口裂開了。」南兒頓了頓後,又道,「且殿下總是半夜夢中驚醒,便再也睡不著。」
蕭寰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卻也並沒有說什麼。
「你回去吧,繼續跟在他身邊。」蕭寰說道。
南兒起身正往外走,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停頓下腳步後,道,「王爺,殿下剛剛說他……弒君殺父,天理不容。」
蕭寰的身子微微一僵,而後忽然笑了一聲,道,「他總算承認了,好一個弒君殺父,天理不容。」
「奴婢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這就告退。」南兒正準備走的時候,蕭寰卻出言攔住了她,道,「你不必回去了。」
「什麼?」南兒一愣。
「就今夜吧。」蕭寰抬眸看著不遠處的御書房,那個曾經讓他心心戀戀,又讓他恨入骨髓的人正在御書房裡,「太子殿下,弒君殺父,天理不容,本王身為宗室子弟,理應鎮壓亂臣賊子,絕不讓這天下落入此等陰險狡詐之人的手中。」
「王爺……」南兒驀的抬頭看向蕭寰,直直跪了下來,「王爺,殿下不是這種人,他會說這樣的話,絕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王爺,您與殿下相處多年,最清楚他的為人如何。」
「當然,本王最清楚他為人如何陰詭狡詐,畢竟本王是親眼看著攝政王府如何毀在了他的手中。」蕭寰扯了扯唇角,「而本王又是如何九死一生從天牢之中出來的,這一切,本王絕不忘記。」
雖然南兒是蕭寰的人,可這一刻,她無比後悔將此事告知了蕭寰。
「王爺,殿下身體一直不好,當日那一箭重傷殿下心脈,太醫說殿下時日無多,王爺……」南兒跪著磕頭道,「求您看在和殿下相識一場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吧。」
「本王若是放過了他,又如何對得起王府上下眾人,如何對得起是在火海里的無辜之人?」蕭寰冷笑了一聲,「本王與他乃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沈燃:他來宮裡了。】這不是疑問句,而是確定的。
【999:的確是,仇恨值是百分之四十。】
沈燃抬手握著毛筆,倒是有些像模像樣,只是寫出來的字卻著實拿不出手,他心有些不安,自然也沒興趣關注這些細節了。
任務進展比他想像的要快,甚至是快得多,而這個世界總給他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像是攻略目標,或者說身為蕭寰的陸洲正在快速推動著黑化值的變化。
「他是想要早點結束這個任務嗎?」沈燃低聲喃喃道,而後瞭然,「也對,結束了就能回去了,我也希望早點結束。」
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野貓,蹲在了御書房旁邊的梅花樹下,它用後爪撓了撓脖頸後,又快速竄進了洞裡,不見了。
「我想陸洲了。」沈燃一手撐著額角,他好像在發燒,總是有些難受,低聲道,「上個世界,都沒能好好道別。」
【999:那這個世界補上吧,好好的道別。】
第173章 病弱攝政王的金絲雀(10)
從皇宮大門處, 一路的火光,即使沈燃坐在寢殿,都能聽到外面的廝殺聲, 鮮血的腥味幾乎籠罩了整個皇宮, 沈燃的寢殿裡燃著濃濃的龍涎香的味道,即便如此,還是無法蓋住血腥味。
「殿……殿下。」尚未登基, 沈燃還不能稱為皇帝,他身旁的小太監緊張道,「叛軍進宮了, 領頭的是攝政王。」
沈燃靠在床榻旁,他身上隨意搭著一件外套,神色有些恍惚, 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啞聲問道,「南兒還沒找到嗎?」
「沒……沒有,奴才已經派人全宮搜查,一定能找到的。」小太監緊張起來聲音都在顫抖, 「殿下, 現在外面只怕已經被叛軍包圍了, 御林軍……」
「不必理會。」沈燃低咳了一聲, 唇角溢出了些許血痕, 他抬手漠然擦去, 一手撐著床邊站起身來,道,「寢宮裡的人,都散了吧?」
「已經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 讓侍衛都撤了,宮女和太監也只是留了幾個守夜的。」小太監雙肩發抖的說著。
沈燃抬手輕輕按在了小太監的肩頭,溫聲道,「不用怕。」
他換了身衣服,推開了宮門,小太監連忙跟上來為他披上了斗篷,「殿下,外面風雪大,且叛軍入宮,只怕已經到了前門,殿下千萬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