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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咬牙,恨恨地瞪著風易舟與初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刻,風易舟竟然還選擇護著初玖!
風易舟:「姜小姐是自己離開,還是想要我送你一程。」
送一程的意思,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字面意思,也絕對不是什麼客套話。
怕是會直接送她上路。
姜意咬咬牙不甘心地掩面跑走了。
這個半封閉式的小包廂陡然空曠,似是在藍色海洋,一望無際,沒有盡頭,甚至身處其中都不知哪邊才能通往邊岸。
風易舟站在她身旁。
不知道要說什麼。
——但有些話如果今天不說,之後就形同陌路,再無法開口。
初玖停下攪拌咖啡的舉動,撩起眼皮看風易舟。
這件事,因風易舟而起,她所受的苦痛也是來自風易舟。
而如今,又算計了一把風易舟——
儘管最後沒有狠下心,讓風易舟與姜意自相殘殺,而是選擇了讓書中意識來解決。
不論對錯,他們之間,隔著初玖受過的痛苦,隔著日日夜夜暗無天日的囚-禁,隔著風易舟與風瑞的反目成仇。
他們的關係。
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初玖壓下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這是心理疾病還沒完全康復殘留下的情感。
雖然沒有第一次強烈。
但也如潮水般不停地拍打襲來,讓人喘不過氣。
初玖眨眨眼:「風易舟,我們到此為止了。」
她站起身,越過風易舟離開。
第一次。
風易舟沒有任何阻攔——
但也很快。
被他纏住了手腕。
初玖有些訝異。
她以為風易舟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完全無法接受,甚至對她也會生出牴觸情緒。
風易舟喉結滾動,語氣不似以往的冷淡,而是很複雜:「是他們,是我,我和他們都做錯了。」
「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
「但你沒有錯,或者說,你唯一的錯誤,就是認識了我。」
如果不是認識他,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更不會經歷之後的痛苦。
風易舟喉嚨發緊,滾燙滾燙的,像是要燒起來。
他自以為經受著被拋棄後的痛苦,苦苦煎熬,卻不知道她與他同在一處,正遭受非人的虐-待與折辱。
可笑他還自詡情深。
簡直荒謬。
「你恨我嗎?」風易舟問。
初玖仔細想了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不恨。」
風易舟微微抿唇,眼中醞釀起了風暴,良久,漸漸平息,鬆開了她。
地上掉落著一片藤蔓的枝葉。
太陽落下,月亮爬上。
日落月升,斗轉星移。
咖啡館的服務員早晨開了門,正整理衛生,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的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腳步聲漸漸遠去。
服務員擦桌子的動作一頓,忽地抬頭——
等等,不太對啊。
腳步聲怎麼是從樓上下來的?
昨天檢查的時候,明明已經沒人了啊!
該不會是……
鬧鬼了吧?
服務員連忙調出電腦監控,沒有人……
呼……
原來沒人啊。
等等,那她剛剛聽到的腳步聲,是幻覺嗎?
應該是幻覺吧。
誰會在咖啡館苦坐一整夜?
就是失戀也不可能如此啊!
服務員笑了笑,沒把這當回事,繼續工作了。
-
妖族。
跨過藍色海洋,回到綠色且生機盎然的土地。
姜意吸收著天地靈氣,但卻毫無作用,她是妖,不出意外,在修煉的加持下,能夠活個四千多歲!
可如今呢?
不過才幾百歲,身體就已經枯竭!
姜意崩潰大叫,噼里啪啦,將能砸的全部都砸了一遍。
歇斯底里一番,最終想到了風瑞。
也許,也許他有辦法!
雲霧繚繞的山間,密室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與山林連為一體,若不是提前知道地方,根本無法找到。
可密室之外下了禁制,根本無法前行半步,以姜意的道行,硬闖的結果,十有八九是灰飛煙滅。
儘管知道,風瑞在密室經歷歷練,萬萬不可經受打擾,否則便會走火入魔。
可姜意的身體也不能拖,她咬咬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請風長老救救晚輩!」
風瑞年輕時做過的錯事太多,有些他自己都不曾記得,但有些也深入骨髓,無法忘懷。
密室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挑動著他早已不再年輕,沒有拼搏活力的心弦。
一輩子都沒邁過去的坎兒。
最近幾天全經歷了一遍。
年少時的戀人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夠救一救她父親。
可當時,風瑞正在突破,開花救妖勢必會讓境界倒退。
妖界弱肉強食,風瑞選擇放棄戀人——
是戀人的父親病危,又不是戀人病危。
這些話,安慰自己可以,欺騙自己也行,卻沒法挽回戀人的心。
在心上人與男妖大婚之日,風瑞心痛惱怒之下,殺了男妖,擄走了戀人。
互相折磨了二十幾年,以心上人自殺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