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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清見她一臉迷茫, 顯然是殿下剛才未曾名言,不由抿嘴笑了。
「殿下路上便吩咐,道已經給小主請封側妃, 聖旨也就是這兩日光景,」王婉清說著,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婉, 「殿下還道反正南寂園又沒外人,便讓咱們先叫著,也好有個挪宮的喜氣。」
姚珍珠眨眨眼睛,依舊有些呆愣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側妃?」
王婉清在箱籠里挑挑揀揀,把她常用的笸籮筆墨都取出來,在羅漢床的方几上擺好,這才道:「是側妃。」
姚珍珠捧茶坐在那,在悠然的茉莉香中,神情越發恍惚。
她發現李宿總是如此細心。
她想不到的事,他總能提前想到,她不敢奢望的事,他都默默用心完成。
即便是至親,也不過如此了。
茉莉茶湯香氣氤氳,姚珍珠借著那裊裊香霧,使勁眨了眨眼睛。
她原也未曾想過,自己可以一步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並非以妃嬪的身份,而是作為她的妻子。
她以為這一天要等很久,卻沒想到,李宿安排的每一步棋里,都惦念著她。
這如何不叫她感動?
姚珍珠深深吸了口氣,眼中微潮,嘴角卻掛著笑。
她放下心結,想要同他白首不離,他也一直堅定自己的心意,承諾她的,從未違約。
王婉清看她這般高興,也跟著笑起來。
她由衷感謝蒼天,在這涼薄如斯的長信宮中,還有穆王這樣的男人。姚珍珠善良溫柔,美好純潔,她值得最好。
王婉清給她添了杯茶,低聲道:「剛賀公公還叮囑聽瀾,待娘娘緩過勁兒來,再來請示娘娘南寂園要如何休憩。」
這是讓她直接當南寂園的家的意思。
姚珍珠微微一頓,隨即便笑了:「待聽瀾忙完了,便叫她來吧。」
南寂園雖是陌生地,可姚珍珠的心卻是定的。
如此說完,她不再游移,指揮著宮人把寢殿重新打掃一遍,把李宿慣常用的香爐擺上,讓宮人點上沉水香。
待得寢殿布置完,聽瀾才姍姍來遲。
「娘娘,」聽瀾一說這兩個字,速來平淡的臉上也有了些笑意,「小書房和妝奩都安置好了,娘娘明日得了空再瞧,看哪裡還要改。」
姚珍珠道:「辛苦了,都坐下說話吧。」
王婉清跟聽瀾坐下,聽瀾才取了個摺子呈上來。
「娘娘,這是南寂園的堪輿圖,除了靜心湖無需太過修整,其餘各處都要重修。」
姚珍珠看著這份堪輿圖,微微皺起眉頭:「咱們自己修,還是營造司也要派人來?」
聽瀾道:「營造司也要派人來,毓慶宮的宮人不足數,只能在淡泊寧靜伺候,如今在外面忙的都是從鏤月園臨時調用。」
姚珍珠點點頭,道:「靜心湖對岸,離淡泊寧靜最遠的幾處宮室殿閣,交給營造司督辦,讓貝有福派兩個中監盯著便是。」
聽瀾點頭:「是。」
姚珍珠又仔細瞧了瞧,道:「靜心湖還是要趕緊清理乾淨,眼看就要到夏日,如此可不行。」
聽瀾道:「奴婢知道了。」
姚珍珠想了想,這才道:「且得讓周姑姑和貝公公這幾日辛苦些,讓尚宮局送些宮人過來,把得用的都挑出來。」
遇到感情的事,人人都會關心則亂,但姚珍珠又不傻,她很清晰地明白李宿對南寂園的中意。
這種中意,從他眉眼之間散發出來,長信宮中一切讓人不愉的壓迫,都在來到南寂園後煙消雲散。
即便這裡破敗不堪,雜草叢生,李宿眼眸里也透著歡喜。
那種歡喜,外人或許無法看清,但姚珍珠卻一眼就能看透。
所以,對於南寂園,姚珍珠下意識便認為,這裡不是李宿給兩人安排的臨時居所。
他特地選了高祖皇帝題字的寧靜致遠來住,便可窺見一二。
若是李宿想一直住在南寂園,那他們這點人手便實在不足,且不說趁著夏日之前把南寂園修繕一新,便是清湖都有些難。
太子現在尚未徹底同李宿撕破臉,一是因為貴妃娘娘還在盛京,他實在不敢惹怒貴妃,二也因先太子妃柳家雖沒落,卻到底是李宿的母家,他也不好徹底得罪。
如此一來,太子尚且要給李宿一個穆郡王的頭銜,便不會讓李宿面子上過不去。
姚珍珠過幾日便要被封為郡王側妃,尚宮局也不會不給她面子,倒是可以趁著各方還來不及活動,先把人定下。
聽瀾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忙道:「是,一會兒奴婢便同姑姑說,娘娘要選什麼樣的?」
「宮女黃門一共送百人過來,到時候讓周姑姑挑。」
周萱娘瞧著溫溫和和的,眼光毒辣得很,去歲姚珍珠頭一次去毓慶宮,她也一眼就瞧中了。
姚珍珠翻著堪輿圖,把附近幾處亭台樓閣圈出來,讓宮人按著順序修葺,一直到晚膳之前才安排完。
待到晚膳擺好,姚珍珠便下了樓去書房。
李宿正在給賀天來交待差事,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姚珍珠一眼,嘴角便不自覺上揚。
「忙完了?」
姚珍珠福了福,直接來到桌前,道:「殿下,晚膳擺好了,殿下先用膳吧。」
李宿瞥了一眼賀天來,賀天來便躬身道:「臣這就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