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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是試過姚珍珠手藝的,這會兒也不客氣,直接用手取了一個雪媚娘,一口咬下去半個。
軟軟糯糯的奶油包裹著略有些涼的芒果,果肉酸甜,麵皮卻微甜彈牙,滋味特別香濃。
「嗯,」貴妃直接吃下一整個雪媚娘,點頭道,「很不錯,本宮喜歡這個味。」
姚珍珠心裡歡喜,笑道:「謝娘娘稱讚,娘娘喜歡便是臣妾的福氣。」
貴妃見她這會兒竟能笑出來,眼神清澈,似乎剛才什麼都沒遇到,又點了點頭。
「你的手藝確實好,宿兒倒是好口福。」
姚珍珠這回卻認真起來:「殿下的胃口並不算好,臣妾不敢給上太刺激的食物,暫且先用溫補的菜品養一養,殿下的胃更要緊。」
言下之意,她不會為了賣弄手藝枉顧李宿身體,她很有分寸。
貴妃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之後貴妃又問了幾句她的身體,也問了李宿的事,差不多便結束了。
整個過程里,姚珍珠對剛才的事隻字不提,貴妃也不去詢問。
待姚珍珠要走,貴妃才又給了賞賜。
她道:「你雖才到宿兒身邊,還是新人,但本宮卻覺得你懂事,知道心疼人,有你在毓慶宮,本宮也能放心。」
「只要你好好伺候宿兒,本宮就會念你好,不會忘記你的體貼和努力。」
貴妃這話說到姚珍珠心裡去。
她並非煙視媚行之人,也不靠寵愛獲得地位,她依靠的是自己的手藝,是自己的忠心不二,也是她對李宿的關心和關照。
這種關懷照顧,無關於男女之情,有一種照料在其中。
貴妃很清晰點出了她的心思,這也正是貴妃所需要的。
姚珍珠福了福:「諾,臣妾明白,娘娘只管放心。」
貴妃擺手:「去吧,以後若有空,本宮叫你來玩。」
姚珍珠又福了福,領著聽瀾退了下去。
待她走了,邀月才取了碗筷過來,伺候貴妃吃話梅排骨。
其實李宿的口味隨了她,喜甜喜酸,這小菜正合她口味。
貴妃吃了一塊小排,仔細咀嚼,酸酸甜甜的滋味便湧上心頭。
她道:「沒想到,宮裡還有這般靈秀的孩子。」
邀月笑道:「是娘娘好福氣,也是殿下的機緣。」
是,這確實是李宿的機緣。
貴妃想著剛才姚珍珠的應對,不由笑了:「我總覺得,以後會有許多事,她跟宿兒或許能走得更遠。」
邀月道:「這是大好事。」
太孫殿下那性子,能有人陪伴在身邊,得他信賴,又能對他全心全意,也確實是好事。
貴妃又吃了一塊排骨,點頭道:「確實是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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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姚珍珠回到毓慶宮宮門口時,天色已有些暗了。
橘紅的夕陽掛在天際,染紅了半片天。
她扶著聽瀾的手下了轎子,抬頭就瞧見一名身穿青灰官服的陌生黃門從毓慶宮步出。
大約頭一次見姚珍珠,對方略微愣了一下,隨即便過來行禮:「給詔訓見禮。」
姚珍珠點頭:「你是?」
對方面容俊俏,瞧著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面白無須,眼尾微挑,很是有些風流相。
「詔訓安好,咱家是乾元宮御茶膳房中監,姓張名奪。」
這位如此一說,姚珍珠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對方是皇帝陛下身邊的管事中監。
姚珍珠便笑了:「公公安好。」
兩人點點頭,張奪行禮退了下去,姚珍珠卻回頭看了他一眼。
待回了東配殿,姚珍珠換下披風,牽了聽瀾的手,讓她站在身前:「咱們正好有玉容膏,一會兒上一些,明日應當就能好了。」
聽瀾怕她心裡難受,臉上一點委屈都沒有,反而笑了:「不過就一下子的事,哪裡用上藥,也就小主顧念奴婢。」
姚珍珠搖了搖頭,微微皺眉:「是我連累了你。」
聽瀾幫她換下外袍,換上室內穿的小襖,笑著說:「哪裡是小主的錯?這不過是賢妃娘娘近來心情不愉快,找人撒火呢。」
姚珍珠原並不在乎宮妃們的動向,她也不需要去在乎,但今日這一偶遇,卻發現事情並未有她想像的那般簡單。
即便她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來欺辱她。
罰跪也就罷了,可打在聽瀾臉上的巴掌,卻如同板子一樣打在她心上。
疼嗎?必然是疼的。
然而李宿畢竟是晚輩,即便是太孫,兩重孝道壓在身上,姚珍珠作為他的詔訓,身份就更低了。
可以說,任何人都能在她身上踩兩腳。
這樣必然是不行的。
這一刻,姚珍珠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對聽瀾道:「你知道賢妃娘娘近來有何煩心事?」
姚珍珠不愛打聽宮裡事,但聽瀾卻很稱職,宮裡許多要緊不要緊的事,她都會去留一耳朵。
便是像現在這般,姚珍珠正巧問了,她也能立即答上來。
湯圓見她們有話要說,忙上了一碟橘子,便退了下去。
聽瀾半坐在繡墩上,給姚珍珠剝橘子。
「賢妃娘娘出身好,是江南氏族的嫡出千金,早些年剛一入宮便被封為和嬪,後來陛下五十整壽時大封后宮,她便被封為賢妃,成為四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