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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高淑兒暗暗攥了攥手指。原來她不是那獨一份兒嗎?
可方才……方才孟公公分明盯著她頭上的釵子瞧了瞧,難道不是在確認她是不是將那贈禮戴在了頭上麼?
高淑兒咬了咬牙。
心道,沒錯的,恐怕是那背後的貴人不願我招來旁人眼紅,孟公公這才在問過我之後,便又問了其他人。
孟公公說完話,便離開了。
而高淑兒坐在那裡,心下卻久久不能平靜。她此時方才知曉母親為何總責怪她不夠聰明。原來到了這樣的時候,卻是要分析出一條正確的路來,她竟然都想不清楚。
此時鐘念月才從帳中緩緩走出來。
錦山侯提了一屜食物站在帳子外,見她出來,便立時將食物送了上去:「念念,我留給你的。」
鍾念月抽出來瞧了瞧。
裡頭有兩個白白的圓餅,底下還塞了幾塊糕點,鍾念月不由問他:「你從家中帶來的?」
錦山侯點了下頭。
鍾念月:「你咬一咬,還吃得麼?」
錦山侯伸手捏起一塊,小小咬了一口,還記得要將多的留給鍾念月。只是下一刻,他五官便皺成了一團:「……怎麼像是壞的?」
「自然壞了。下回再好的東西,也不要留這樣久再給我了。」鍾念月道。
錦山侯這才將東西收住了,交給了身後的小廝。
他嘆氣道:「還是皇叔父好。」
鍾念月提了提裙擺,往前走:「嗯?」
「皇叔父什麼都能給你。」錦山侯道。
鍾念月禁不住笑了:「誰說的?也有他不能給我的東西呀。」便如她想要這世上沒有太子這個人,那便是不成的。
「是麼?」錦山侯耷拉著腦袋,只當是鍾念月在安慰他,喃喃道:「念念真溫柔。」
他們沒走出多遠,便被宮人截住了。
那宮人笑笑道:「正念著姑娘起來了沒有呢,姑娘今日身子如何了?」
「尚可,只是酸軟無力,腰疼。」鍾念月按了按腰腹,「還餓了。」
「姑娘隨奴婢來,早膳已經給您備著了。」
等高淑兒再見到鍾念月的時候,鍾念月坐在一隻繡墩上,懷裡抱著手爐,腳邊丟著兩個湯婆子,手裡還捧了一隻瓷碗,正小口小口地吃著碗裡的粥。
高淑兒忍不住道:「成何體統?」
那廂儀式啟。
鍾念月便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好不愜意。
等吃得快飽了。
那廂籠子一開,足有半人高的鷹被放了出來,個個羽翼豐滿,尖喙銳利,它們一揮動翅膀,掠空而起,展開的翅膀帶出了美麗的富有野性的弧度。
這一幕是極震撼的。
一聲鷹嘯響起,那湖面都變得動盪了起來。
鍾念月盯著看得認真。
卻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好像有誰在看她。
於是鍾念月想也不想便轉頭,回望了過去。
晉朔帝端坐在那裡,受臣子擁簇。
眾人都在看鷹。
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面上不知為何不見笑容,連目光好像都是沉沉的。
但鍾念月素來不怕他,便想也不想沖他笑了笑。
於是晉朔帝的面色好似也緩和了些。
他動了動唇,唇形像是在說:「過來。」
鍾念月想了想,把碗遞給了一旁的香桃拿著,然後扭頭繼續看起了鷹。
等見到鷹從空中疾沖而下,掠過水麵,再起來時,微微弓起的利爪間便抓住了一條魚。
鍾念月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
那廂懷遠將軍心情多少有一分忐忑,他發覺陛下今日的興致似乎並不怎麼高。不由低聲道:「陛下,今年養出來的鷹,是不是不如往年來得英勇兇猛?」
晉朔帝只淡淡應了聲:「嗯。」
懷遠將軍還待說些什麼。
遠處的鐘念月驟然起了身,趁著眾人還專注於看鷹捕獵的時候,她悄悄往大帳去了。
晉朔帝見狀,面色又緩和了回去。
晉朔帝起身道:「祁瑾。」
三皇子立馬應了聲:「父皇。」
「你在此地主持。」
「是。」
三皇子登時滿眼都是壓不住的喜色。
晉朔帝起身往帳子走,孟公公緊跟在他的後面。
掀簾帳進去時,鍾念月已經在椅子上坐好了。
晉朔帝徑直走到她跟前,他的身形挺拔高大,立在鍾念月跟前,便如巍峨大山。
「陛下喚我作什麼?」
鍾念月話音方才落下,晉朔帝驟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抬起來,另一隻手便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下她的髮絲,喉中的聲音不急不緩:「怎麼將那支喜鵲銜珠的釵子給旁人了?」
鍾念月掙不開他的手,怔了一下。
她便只好讓他捏著臉,一張嘴,有幾分瓮聲瓮氣,道:「為了謝謝那高家姑娘讓了月事帶給我呀。」
晉朔帝心底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
她皮薄,又生得白。
輕輕一掐便紅了。
他的手指緩緩挪了個位置,改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低聲道:「朕還將披風給你了,怎麼不見你謝朕?」
第41章 真話(但想必不是什麼好話...)
鍾念月有一瞬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