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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最好留我一輩子!
至此,還有七日,便該是鍾念月的及笄日了。
相公子的病將將養好,出了門去尋鍾念月,卻見他那幾個手下都團團圍著鍾念月,陪著這祖宗一塊兒躲在庵堂里,聽那些個來拜觀音的人自述這些年的艱苦歷程。
聽得還很起勁兒。
相公子頓生無語之情。
他走上前去,輕咳了一聲,其餘人聞聲而動,紛紛站直了身體。
鍾念月動也不動,只伸出手來:「我要吃桃子。」
天氣不知不覺已經入了夏,鍾念月身上換了輕薄衣衫,一抬手,便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上面戴兩個金鐲子,叮叮噹噹,格外漂亮。
相公子不自覺地抬起頭來看她,只一眼就有種說不出的驚艷。
她便如那即將盛放的名貴花卉一般,一點一點舒展開了花瓣,只待絢爛那一刻的到來。
相公子突地心生一個念頭來,他道:「鍾姑娘該要及笄了……」不如我來為姑娘辦一個及笄宴如何?
只是他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呢,便聽得鍾念月面色古怪地應了聲:「啊,我長大了。」
不過鍾念月很快便又吐了口氣,隨口道:「到了能給你生弟弟的年紀了。」
相公子的表情裂了裂。
與誰生呢?
晉朔帝麼?
這樣一算,晉朔帝豈不是也占了他的便宜?
第83章 貴重(她身邊有無數猛獸盤踞。...)
如今莊妃每日的日常便成了, 問一問三皇子如今該到哪裡了。
往日裡後宮是不得涉政的,只是自打青州這一去,晉朔帝便默許了後宮多加打聽, 甚至還會主動派遣人往回傳消息。正因著這樣, 莊妃才能知曉三皇子在前頭辦了哪些好差事。
只是她已連著問了三日。
「三皇子怎麼還在汝陽縣?」
「奴婢不知,底下傳話是這樣傳的。」
「陛下也還在汝陽縣罷?難不成是老三終於開了竅了, 曉得去討好他父皇了?」莊妃驚疑道。
宮人慾言又止。
她從惠妃宮中聽來, 說是陛下仍舊滯留汝陽縣, 是為著鍾家姑娘。三皇子遲遲未歸, 也是因著鍾家姑娘丟了的事。說惠妃為著這樁事,都好幾日睡不著覺, 起不來身了。
她當時聽了心下無言得厲害。
太子監國, 惠妃嘴都該笑爛了才是,哪裡會睡不著呢?
惠妃近來確是又憂又喜。
她希望鍾念月死, 卻又怕她死,她甚至又連鍾念月死後的事都想好了。
「這帝王恩, 莫說人死了,便是沒死的時候, 多等上個幾年,也總有色衰而愛弛的時候……」惠妃道。
底下宮人張了張嘴,心道,可是從前娘娘顏色最盛的時候,也不見陛下多麼疼愛啊。不,不止惠妃,各宮娘娘皆是如此。
可見陛下並非重顏色的人。
惠妃輕聲道:「未婚, 又未及笄的女子,一旦身死, 無處可作墳塋,便是萬氏再疼她,也拗不過祖宗規矩。人沒了,陛下也迎不了人進宮,太子若是展露一分大義,甘願讓他的表妹占個名分,鍾家想必也能感念其中情意……這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最糟的呢?」蘭姑姑出聲道。
惠妃輕嘆一聲:「若是最糟的,那就是我這外甥女在外頭被人糟踐了……」
蘭姑姑想笑又不敢笑。她知曉惠妃是個重利的人,就算再恨鍾念月,卻也更想從鍾念月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鍾念月叫人糟踐了,反倒不符合惠妃的利益了。
不過她們都一樣。
沒有人認為鍾念月能完好無損地歸來。
「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做的好事,總算將這個禍害給收住了,每日裡驕縱跋扈的,可算是瞧夠她了。」京中還有人私底下道。
不過這些鍾念月是一概都聽不見的。
她被綁走時身上穿的還是男裝,後頭除了多一件梅娘的外裳,便沒別的了。後頭便穿了幾日尼姑的衣裳,顏色素淡又輕薄,落在她的身上,既叫人覺得美麗逼人,又無端生出幾分不可侵犯的威嚴來。
弄得相公子的手下一時不敢逼視。
相公子不信佛,自然也不怕瀆佛。
他覺得這般模樣是極好的。
甚至坦坦蕩蕩地說,鍾念月這般打扮,更有種若有若無的勾人艷色。
鍾念月聽罷,沒有搭理他。
相公子順著她的視線向外望去,只見隔著一道小柵欄,隱約能瞧見外頭來往的幾個尼姑。
他臉色登時變了變,笑道:「我知曉鍾姑娘打的什麼算盤,想著這身衣裳更容易混出去麼?那可不成。鍾姑娘將要及笄,我該給姑娘多備幾套衣裳才是。」
說罷,他便立即帶了人要往外走。
手下攔也攔不住,跟上去滿口道:「公子,您在外行走,恐怕被發現……」他們的身影到底還是遠去了。
鍾念月這才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混出去逃跑?
誰稀得。
多累啊。
她就是不想穿這身衣裳了,布料不夠好,磨人。
似相公子這樣的反派,果真是想得越多,便也就越容易上鉤了。
若她直說要換衣裳,只怕相公子是不願的,畢竟風險大,而且她若是個反派,也不樂意見到手裡的人質舒坦啊。反正穿個磨人的衣裳罷了,又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