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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打從她第一回 來了月事後,晉朔帝便令女醫專門為她備了一本冊子,冊子上記錄的便是她每回來月事的日期。
她倒是會根據那個冊子來瞧自己月事準不準。
但晉朔帝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晉朔帝只淡淡道:「自然記得。」
便不多話了。
此時兩個小太監抬著水桶進來了,孟公公也拿了鍾念月要的東西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三兩宮人,懷裡抱著鍾念月要換洗的衣物。
「陛下,奴婢先伺候姑娘去更衣了。」一個小宮女福了福身。
晉朔帝卻是先將鍾念月抱了起來,抱入了屏風後,再將她放在那水桶旁。
鍾念月嘀咕了一聲:「又不是十一歲了。」
孟公公忙打圓場笑道:「姑娘這兩條腿,這會兒哪有什麼力氣呢?還是不要自己走了。」
晉朔帝淡淡道:「再長几年,也是年紀小。」
說罷,他方才走出了帳子,將裡頭留給了鍾念月。
其實因著晉朔帝事務繁忙,加之鐘念月年歲漸長,倚靠他的時候,反倒不似從前那樣多了。
今日倒是難得一回。
還曉得遇著事了,便立即來找他。
只是那披風……
「父皇。」三皇子還等在帳外,見了晉朔帝,當下便躬身行了禮。
錦山侯也磕磕絆絆行了禮。
但晉朔帝的目光卻只落在了三皇子的頭上。
三皇子很少被晉朔帝這樣注視著。
晉朔帝並不輕易表露自己的喜怒,所以不管三皇子辦好了事也罷,辦壞了事也罷,他父皇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三皇子咽了下口水,不自覺地戰慄了下,低低又喚了聲:「父皇。」
晉朔帝淡淡道:「你的外袍與披風,都給念念了。」
三皇子抿唇,不等他應聲。
晉朔帝道:「心胸寬厚,愛護女眷,倒是比過往長大了些。」
三皇子本想說是鍾念月搶去,聽到這裡,自然不能那樣說了。難得得父皇一回誇讚,沒準兒明日就要派給他更多的事務了!
於是他一笑,道:「這是自然!我日後定然好生愛護她。」
錦山侯不服氣地哼了哼。
三皇子挺直腰,卻覺得父皇的目光好像仍舊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仔細端量他。
那目光不冷也不熱,盯了一會兒,三皇子便不自覺地覺得背脊出了些汗。
「父皇……」
「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罷。」晉朔帝道。
隨即還看向了錦山侯:「你也是。」
錦山侯怕他皇叔父,便只有拜了一拜,然後戀戀不捨地走遠。
最後靈光一閃,乾脆繞到了大帳的後面去等。
沒一會兒,有宮人掀起了簾帳走出來,低聲問:「陛下,那披風……」
晉朔帝神色不變:「都燒了罷。」
「……是。」
鍾念月在抵達的第一天,便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
她站在桶裡頭,兩個力氣大的宮人端著盆往她身上澆熱水,這樣水方才是流動的,不至於洗個澡反倒把自己弄感染了。
洗完澡後,又有宮人服侍著她換了衣裳,用了新的月事帶。
「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帶了這東西,救了我的狗命。」鍾念月揉了揉肚皮,道:「該要去謝謝人家。」
宮人道:「像是高家的姑娘。」
鍾念月:「……那幸好不是我親自去借的。」不然高淑兒一準兒不肯給她。
在原著里,高淑兒就是很不喜歡原身的。
她為了不讓原身與她爭奪太子的青睞,便無數次刻意在女主面前,抬高原身的地位與美貌,引來女主不快。
不過一碼歸一碼。
鍾念月道:「待會兒從我匣子裡翻個什麼首飾給她送去吧,便多謝她了。」
香桃應了聲:「是。」
鍾念月如今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有皇帝賞著,還有父母疼著。
自然荷包越來越鼓。
她倒也不怎麼花,還想著將來若是哪一日能回去了,就將這些好東西全留給原身了。
「姑娘頭髮還是濕的,且先烘一烘。」宮人也知曉她身子骨弱,便扶著她到了椅子旁坐下,然後幾個一併給她擦頭髮、烘頭髮。
晉朔帝仍站在帳子外。
懷遠將軍時刻留心著晉朔帝,見狀不由暗暗疑惑。陛下怎麼立在那裡,動也不動?
這廂晉朔帝點了個宮女:「進去問問。」
那宮女應了聲,一掀帘子,便見著了鍾念月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陛下,姑娘更衣已畢了。」
孟公公忙伸手為晉朔帝掀起帘子,晉朔帝轉身就走了進去,口中還道:「傳話下去,今日儀式便不必舉行了。叫幾個得力的,另打些山雞,煲一罐子湯。」
「是!」
晉朔帝抬眸,走近。
鍾念月卻沒扭頭看他,而是望著帳子上映出的影子,忍不住笑著大聲道:「祁均陽你是不是傻?在外頭蹲著作什麼?」
錦山侯慌慌忙忙站起來:「念念你怎麼曉得我在外頭?」
「帳子上都有你的影子了。」
「念念怎麼從影子認出我的?」錦山侯高高興興地問。
「你脖子上圍了那一圈兒,旁人可沒有。」
錦山侯便更高興了,隔著帳子都能聽見他憨憨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