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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才隱約聽清了前頭,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悲鳴的人口中喊的是什麼……
不多時,有人上來驅散了百姓,也將他們帶走了。
錦山侯在那裡站了會兒,瞧了瞧地上的血跡,這才轉身往回走。
等到了馬車邊上,他先抬手敲敲門:「念念,念念,念念。」
鍾念月趕緊掀起了帘子,怕被他念得耳朵起繭子。
「念念,燒餅。」錦山侯從懷裡掏出來給她。
鍾念月一笑,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卻是淨了手,給旁人也分了些,一人吃上一小塊,比一人吃兩個餅要來得有意思多了。
「那廂出了什麼事?」高長樂問。
「是狀告,狀告搶功。」
「誰人敢行如此猖狂之事?不知告的哪家?」
「是姓萬吧。」錦山侯咂咂嘴道。
一時。
眾人都是一頓。
錦山侯此時也才緩緩回過了神,他愣愣地望著鍾念月道:「念念,你娘姓萬是不是?」
第106章 掌控(一更)
高長樂一行人啞然半晌, 方才道:「念念,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趁大典前……」
鍾念月皺了下眉。
原來原著中,太子之所以能扳倒鍾府, 用的便是這個法子嗎?
書中對這一段情節的描寫只堪堪帶過。
更多寫的是鍾家落敗後, 鍾家人過著如何慘澹的日子,「鍾念月」如何如何地活不下去。
大抵是為了體現太子神鬼莫測的手段, 弄倒鍾家這樣一樁事, 在太子口中, 不過是隨手施為的一樁小事罷了。
鍾念月道:「你們自個兒玩吧, 我且先回去了。」
她須得與父母通個氣先,弄明白個中的關竅, 而不能稀里糊塗怒氣上頭便做了主。
「去吧去吧, 此事事大,決不可拖延。」其餘人忙道。
鍾念月的馬車當即便掉頭朝鐘府疾馳回去了。
錦山侯在後頭愣聲道:「咱們……咱們怎麼辦?我回去找我爹?」
「那也不好使啊。」
「那去把那些人抓起來。」
「那念念先要敲爛你的腦袋。」
錦山侯訕訕閉了嘴。
卻怎麼也想不到該有個什麼法子……
高長樂低聲道:「到底還有個陛下呢。」
此話一出。
眾人都安靜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 方才聽得有人低聲道:「陛下是明君。素來這樣的帝王,最是不願有損聖名的, 背後之人便是盯死了此道……」
卻聽得錦山侯大聲道:「那是你們不了解皇叔父!」
他頓了頓,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 才又道:「皇叔父……並非、並非是個溫和的人。」
他心道。
是個可怕的人。
鍾念月前腳回到鍾府,京中便下起了大雨。
「姑娘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洛娘驚訝道。
她先是瞧了瞧香桃的臉色。
香桃一貫沉不住氣。
洛娘忙問:「出什麼事了?」
鍾念月先問:「我父親和哥哥回來了麼?」
洛娘道:「這個時辰正當值呢吧。」不等鍾念月問,她又道:「夫人今個兒回娘家去了,說是有信寫回來。」
萬府常年沒有男丁在,幾位夫人,也是和離的和離,要麼便跟隨夫君一同入了軍營。平日裡實在沒甚麼人。
而上回那位為著高家相托求到鍾念月這裡來的表舅母, 如今還不敢見鍾念月呢。
萬氏也就沒有帶鍾念月去。
鍾念月點點頭:「那不急,我等著就是了。」
她沒有再遣人送信去給晉朔帝。
晉朔帝的人是時時刻刻都盯著她, 又何須她再多此一舉呢。
香桃見狀,急得不行。
她左右轉了幾圈兒,道:「姑娘怎麼就不慌呢?那些人定是奔著姑娘來的,就是不想要姑娘做皇后,也怕姑娘做了皇后。這才編些謊話來……他們還聰明得很,知曉不直接從鍾家下手,而是從夫人的娘家下手!」
錢嬤嬤都聽糊塗了:「你慢些,慢些說……到底怎麼回事?」
鍾念月在窗前落座,眼見著雨水從屋檐上滑落連成線。
從前遇著這樣的事,她該要想,愛死死了。
你弄不死我我是你大爺。
如今麼。
那便更是出奇的鎮靜了。
為什麼呢?
鍾念月歪了歪頭。
因為她越發地相信晉朔帝了。
從前哪怕晉朔帝待她好,她心中想的也依舊是,太子是他兒子,孰輕孰重?晉朔帝的好,只怕是不能作倚靠的。
果真是關係一變了,想法便也就變了。
「左右還要再等一會兒,去給我端盤果子來。香桃,你洗了手給我剝皮去,在這裡打什麼轉?」鍾念月懶洋洋道。
太子從雨中,緩緩走向了面前的宮殿。
他收傘,拾級而上。
便見惠妃立在屋檐下,正在看雨。
見他來了,惠妃已沒了那日的氣急敗壞、面容扭曲,她反而還露出了點笑容:「那盆花正說要枯死了,這就下了雨了。過幾日想必能見著它重新開花的模樣。」
「明日太后會再請表妹入宮。」太子突然道。
惠妃驟然轉頭:「你這是何意?」
太子淡淡道:「你心下想的是什麼事,便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