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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妃的娘家愚笨,想的只有這些個從女子清白上做文章的手段。而她要的,卻是鍾家與萬家都一併覆亡!叫鍾念月再無可翻身之餘力!
我且放心,放寬心……
惠妃如此自我安慰道。
轉眼又是一日過去。
都察院傳出消息,主理此案。
再傳消息,因著陛下將要大婚,那戰敗小國自然要前來朝賀。其中有一南郊國,當年惠妃的生父梁虎便是死在與其交戰的戰場上。
而今要恭恭敬敬來朝賀稱臣的,便是當年率領南郊士兵的大王子。
眾人聞聲。
心中一邊感嘆都察院好大的膽子,一邊又心道,大王子若是率人前來,當年的事,不是就能查得更清楚了嗎?
只是不知那時,可還有沒有封后大典了。
眾人反應且不再提。
卻說鍾府上。
錢嬤嬤雙手顫抖著,邁著一雙老腿,闖入了鍾念月的房中。
鍾念月睡眼惺忪地撐著坐起來,問:「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難不成那大王子已經插上翅膀飛到京中來了?
錢嬤嬤顫巍巍地將懷中的披風往前遞了遞,道:「老奴給姑娘洗衣裳,可這怎麼……怎麼上頭還繡著金龍呢?」
鍾念月咂咂嘴:「啊。陛下的,自然繡著金龍。」
錢嬤嬤嚇得一哆嗦,差點當場把這東西供起來,再衝著磕兩個頭。
第108章 全貌(老男人的心思都是這樣麼...)
萬家的事一出。
往鍾家遞帖子的人一時便少了許多。
倒不是見風使舵, 只是眾人都在等,等一個結果,方才敢有動作。否則旁人便要恥笑他們, 只一味擁簇權勢了。
「這幾回下來, 念念可會覺得這世上的人,著實沒什麼意思?來來去去, 不過幾張面孔罷了。」晉朔帝問。
鍾念月坐在亭中, 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方才道:「世上的人這樣多, 難免有人披著一樣的面孔。有何可苛責的?落井下石的,和那主動巴結又舍不下身段的, 才叫混蛋呢。何況, 我沒事瞧他們作什麼?人也有輕重主次之分。我素來只在乎我親近的人……」
她頓了頓。
話音一轉道:「便如陛下這般的。」
晉朔帝也並不在意旁人。
只是心中多放了個鐘念月,反倒為她操心起來了。處處總怕她受了委屈。
「念念近來嘴甜了許多。」晉朔帝抬眸瞧了她一眼, 道。
鍾念月:「難道不是日日都這樣麼?」
她說罷,方才湊近了一些, 問:「這是什麼?」
晉朔帝道:「召你外祖家的人回京。」他頓了下,道:「倒也是一樁好事, 待到大婚時,他們也能在京中一併赴宴。」
鍾念月:?
這個角度倒是我不曾想過的。
晉朔帝說罷,還又補充道:「只是到底要留兩個萬家人在邊關。」
鍾念月疑惑抬眸:「嗯?」
晉朔帝緩聲道:「你外祖家在邊關經營多年,若是一朝悉數召回,其餘人如何想?」
這箇中道理倒也並不難理解。
若真是如此,外人便要疑心這是陛下要辦萬家了。
再深一些……
同僚、部下,難免生出篡權之心。
到時候不管萬家的事能否全身而退, 再回到邊關,局勢也都變了。要再回到先前的模樣, 便又須得另作經營了。
鍾念月禁不住問:「陛下便不擔憂我外祖一家,對邊關的掌控過深了些嗎?」
古來帝王斬良將,便多是因為這些將軍多在邊塞。邊塞天高皇帝遠,只知將軍,而不知天子。天子聽聞後,自然心中震怒。
「人自是經不起考驗的。只是念念,朕曾在邊塞立起來一面大纛……如今餘威未消。若等到消去那時,萬家人在邊關的經營,念念你就該用得到了。」晉朔帝雲淡風輕地道。
原先晉朔帝要親自教導她時,也時不時會說,念念會用到。
那時她還不懂。
如今倒是將裡頭藏著的意思聽了個清楚明白。
說到底,不過都是晉朔帝動了心思,卻又不願含糊地將她圈入宮中。
便開始想著,要為將來他若身死後鋪路了。
老男人的心思都是這樣的麼?
深情又深重。
鍾念月的眸光顫了顫,一下又想起來那日晉朔帝領著她在宮中轉悠,與她說的那所謂高僧的批言,什麼早亡不早亡的……
誰說一定會死呢。
沒準兒我死得比你還早呢。
鍾念月蜷了蜷手指,一下按住了晉朔帝的御筆,抬眸笑道:「如今我是明白了……原來從陛下要教我讀書開始,陛下就動心思了。我還混不知情地往裡跳呢。真真是欺負我年紀小不懂事了……」
晉朔帝聽她口吻,便知她是玩笑話。
他便也輕挑了下眉尾,身形難得慵懶地倚住了椅背,輕輕笑道:「豈止那時。前些年忙得厲害,那回想著總要兌現諾言,便領著你春獵去。那些世家公子乍見你,便盯著瞧得目不轉睛。錦山侯也在你前後獻殷勤。祁瑾待你也多有不同……」
鍾念月不禁打斷了他:「怎麼還有三皇子的事?」
晉朔帝:「念念,朕在篝火旁等了你許久,久等不來。等在帳子裡等到你,你卻身裹祁瑾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