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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今日不懼怕說這些話。還請陛下,叫南郊國大王子出列,將此事弄個清楚明白,萬不能寒了將士的心……」
「也決不能讓皇宮成了萬家實現野心的地方!」
萬氏和鍾大人聽著都覺得這話不中聽了。
他們不禁皺了下眉。
只有鍾念月還懶洋洋地倚著桌案,只微一抬頭,朝那高階上的晉朔帝望去。
晉朔帝沒有出聲。
一時殿中安靜極了。
竟無人接那諫臣的話。
這位姓廖的大臣,他抿了下唇,只好將戲唱全套,要麼激怒了鍾念月,要麼激怒了陛下,總得激怒一個人……
他又重重拜下道:「臣句句肺腑!若非見著今朝陛下一心執意立鍾氏女為後,更為她所惑,臣也不敢說這些話!
「陛下可知,萬家的事,是那梁虎昔日的手下,拖家帶口來京中,磕頭擂鼓狀告上來的!那日磕頭磕出來的血都浸進石頭縫裡去了。可京中官員是如何處置的呢?匆匆忙忙將人帶走了,沖了地上的血跡,好叫百姓們都以為沒這樁事一般……之後這案子先後遞到京府衙門,大理寺,連兵部的人都不敢擅動,為何?為的就是,這鐘氏女馬上要做皇后了!萬老將軍乃是她的外公!這案子就這樣成了個燙手山芋,積壓那裡,誰也不敢動!
「這也就罷了,鍾氏女在京中行事霸道,其紈絝行徑,實在難以數清。就連長公主都要受她的掛落。否則以她的身份,怎麼能得長公主親至,為她及笄宴捧頭面?
「就更不必提她幾年前,還敢動手打皇子……」
這話方才說到這裡呢。
三皇子倒是先眉尾一揚,不快地道:「誰說的?!哪有此事?」
這廖大人:「……」
他噎了噎,心道不妨事,不管這三皇子為何突地變了個嘴臉,反正餘下的總是真的,長公主也不會站出來說沒有這樣的事。
廖大人第三次拜下,鏗鏘有力道:「鍾氏女在京中立下何等威勢,已不必贅述。若非後頭激起京中百姓不滿,一時風言風語,都道群臣受她所挾,又豈會有後頭的轉機?」
他認為自己將在歷史上劃下鮮明濃重的一筆,將引得無數後人膜拜稱讚。
但這回晉朔帝還是沒有開口。
那鍾氏女也沒有氣急敗壞地跳出來。
這回氣急敗壞的是都察院的幾個老東西。
他們捂著胸口,氣得像是要背過氣了,怒罵道:「胡說八道,胡言亂語,胡扯一通!」
「若有神明在上,必將你一道雷劈死!」
「你廖仁賢只幾句話,便抹殺了我都察院上上下下數人的功勞!全成了那京中流言相逼的效用了!」
廖大人一愣,怎麼也想不到為何會是他們先暴怒出聲。
且是氣得,恨不得與他爭個你死我活一般。
惠妃也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若長了一身卑躬屈膝的軟骨頭,只懂得向主子討骨頭吃。卻也不要將旁人都看作如你這一般……我都察院上下對得起皇天后土!對得起陛下!對得起百姓!八月二十一日未時,那日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日京中大雨。鍾家姑娘冒雨前來,她姿態大方,行止有度。
「請將其中細節,無一疏漏,查個清楚,再告天下。要使政務清明,而無遮掩含糊……
「這是那日鍾姑娘所言,我還記得清楚分明!與我都察院行事宗旨,不謀而合!鍾姑娘無懼,我等還有何懼?
「你卻倒好,今日顛倒黑白,胡言亂語,要將我都察院的威信踩在腳下!若是不與你辨個分明,我都察院上下,還有何顏面存於世?」
幾個老東西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著還流了淚。他們還記得那日陛下言辭親切,叫他們不必有顧忌,不要因小失大,要留得都察院的威信在。
「爾等要知,這世上除了你廖仁賢這般披著皮故作仁義之君,也還有那一身傲骨,死也不肯輕易屈服,較真到底的人物!」
瞧吧。
這下打的哪是我呢?
一整個都察院都同你對付上了。
鍾念月抬眸朝惠妃看去。
第114章 真相(原來只有我是廢物...)
南郊國的大王子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他到底是別國人,不了解大晉的官制。他不由轉頭問:「他們是何人?」
「大王子沒聽見嗎?那是都察院的人。何為都察院?主監察、彈劾。與刑部、大理寺並稱三法司。手握大事奏裁、小事立斷的大權。你說它是個什麼東西?」一旁同為小國的使臣笑道。
南郊國的大王子皺起了眉。
怎會如此?
如惠妃的生父梁虎,與萬老將軍之爭。
便是由這都察院來管。
可如今一瞧, 都察院倒好像全部站在那新後的身邊了……
大王子抬頭去看惠妃, 卻見惠妃此時臉色也難看得厲害。
惠妃哪裡肯信都察院的話?
鍾念月還有那樣的心胸本事?主動登門,請都察院查個清楚?
此時席間已經壓不住議論聲了。
「原來是鍾氏女自請的。」
「那為何還有流言傳出?」
「恐是……」眾人未將話說完, 但卻不約而同地看了看惠妃。
惠妃忌憚鍾念月為後。
又有生父的糾葛在。
自然就有這動手的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