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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鐘姑娘的頭髮又黑又順,豐盈如雲。
她渾身上下,便好似沒有一處是不好看的。
羅姑娘微微分神時,正賓出來了。
眾人目光閃爍,緊緊盯住了遠昌王妃。
怎麼會是她?!
雖說遠昌王地位和實權不如從前,但到底是陛下的兄長,名聲不可墮。他竟然放任自己的正妃,來為鍾家一個小姑娘做正賓!
眾人此時可實在是憋壞了。
他們恨不能張嘴與周圍的人交談,弄清楚這個中糾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在這樣的場合,陛下當前,偏他們又不能張嘴,也不敢張嘴。
遠昌王妃此時同樣以盥洗手,而後立在一旁拭乾。
有人實在忍不住暗暗咬唇,道:「我倒要看看,這有司者,又該是請的誰?」
鍾念月的面子這樣大,能請來個同樣厲害的不成?
眾人心中懷疑的念頭剛起呢。
便見長公主雙手捧著羅帕與發笄,緩緩走了出來。
捧笄冠的竟是長公主!
不……這已經絕不是鍾家能請得來的了……一個及笄禮,三個重要角色,皆是由與皇室有關聯的地位高的貴人來擔任……誰人能有這般待遇?
鍾念月都驚了一跳。
晉朔帝到底還是留用了萬氏準備的羅帕發笄。
那都是念念母親的一腔心意,就算給念念換成了更貴重的東西,念念也未必會高興。
眾人震驚抬眸望去。
那發笄打制精美,上刻鹿紋,鹿口銜以珍珠,有少女的俏皮,也有幾分及笄後的成熟穩重的味道。
羅帕當是織金妝花緞所制,精緻而明艷,一寸千金。
只是這些東西於皇家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但捧在長公主的手中,它們便已經與皇家御供之物不相上下了!
一時之間,眾人思緒亂飛,猜測什麼的都有。
一則有猜遠昌王妃是想要她給錦山侯做妻子的,二則有猜長公主也在為自己的兒子選美……還有猜是太子臉面大的,也有猜鍾念月失蹤一事,因禍得福,陛下有意補償鍾家的……
他們誰也不敢猜,晉朔帝本人有意於鍾家姑娘。
鍾姑娘紈絝名聲在外。
晉朔帝卻從來是文武全才,寫策論作書畫,無一不精通。他行事
蹈雅,謙謙君子也。如何、如何能湊到一處呢?
此時贊者、有司、正賓,皆已經來到場中。
遠昌王妃一邊高聲吟頌祝辭,一邊跪坐下來,為鍾念月梳頭髮,動作極為輕柔。
等梳起後,方才為其加上束髮用的笄簪。
此後,再加髮釵,再是釵冠。
如此反覆加上三次。
更換衣裙,著禮服,回到賓客跟前,拜父母,這漫長的及笄儀式方才走向了結尾。
鍾念月未向賓客行禮,但諸位賓客此時卻不得不一邊覷著晉朔帝的面色,一邊高舉起酒杯,恭賀鍾家姑娘及笄禮成。
只是……太子呢?
太子此時冷著臉,仍舊被手邊的事務牽絆住。
他冷冷地看著跟前的大臣:「此事當真這樣十萬火急嗎?」
大臣不緊不慢,對他的目光毫無所覺一般,道:「不錯。」
太子想要撂挑子不干,但又不行。
他那父皇輕易不肯放權,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他自是不能如小孩兒般耍賴,說不干就不干……
只是表妹的及笄禮……
罷了,不如乾脆等到人少時,我再前往,興許還能瞅著機會與她說說話。
如今細細一數,他竟是已經許久不曾見表妹了。
與表妹說過的話,恐怕還不如三皇子說的多。
太子咬咬牙,掩去眼底的陰翳之色,道:「那便先將此事辦乾淨罷。」
這廂及笄禮一成,便有下人們端著食物依次呈上來。
這裡該還有個流程,便是與笄者相熟的友人、長輩,都會贈她禮物。
鍾念月除了錦山侯等人……有朋友嗎?
大家腦中恍惚閃過這個念頭,卻聽得三皇子第一個站了起來,他用力一抿唇,道:「鍾念月,你的禮物。」
他抬手想扔過去,卻又在半空中頓住了,最後叫身邊的小太監捧著送去了。
今個兒真就是太陽全打西邊兒出來了唄!
三皇子怎麼也給她備了禮物?
三皇子一開頭,錦山侯便坐不住了,大喊道:「念念!」
然後自個兒抱著一個半人高的盒子,硬生生地拖到了鍾念月的跟前。
連秦誦也到了她跟前。
他如今也已經出落出幾分君子風采了,他笑道:「恭賀念念。」
看得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弄不懂,這秦相的兒子怎麼也與鍾念月有幾分交情的樣子?
此後便是方府、萬府……送禮者眾,還不止一個兩個。
其餘人左右一瞧,自然也上趕著馬上送禮去了。
這是他們多年來的敏銳嗅覺告訴他們的,哪怕暫且不知曉鍾念月今日為何能得到這麼多的榮寵,但既能得到,便說明了鍾府如今的地位不同,此時不趕緊抓著機會上前維護一下關係,還等何時?
鍾念月見狀,倒是笑得兩眼都眯起來了。
什麼儀式盛大不盛大啊?
她就喜歡收點好東西罷了,害。
大家這頓飯吃得著實恍惚,似是受衝擊過大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