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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掌心滲出汗水,腦中一片混亂。
那是為著誰?
為了萬氏?還是單單為了鍾念月?
惠妃與莊妃想的一樣,並不因鍾念月年紀輕就忽略了去。
惠妃身上不知不覺便流了不少汗水,稍微有點風一吹,她便心底里打了個寒噤。這一打,倒是叫她清醒了。
陛下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呢?
那不學無術,嬌養跋扈,行止無狀之人……
惠妃笑著道:「月兒吃慢些,便是愛極陛下的賞賜,也莫要將自己噎著了……」
說到此處,她話音陡轉,道:「月兒那日不是叫姨母去尋那錦山侯麼?」
晉朔帝的目光分了些過來,他低聲問:「尋錦山侯?」
錦山侯紈絝之名在外,晉朔帝自然也聽過。
惠妃笑了,點頭道:「是呢,月兒不知為何近日惦記著逗鳥鬥蛐蛐兒,說那錦山侯是箇中好手,非要太子為她引薦來一併玩兒……月兒到底是姑娘家,怎麼好去玩這個呢?只是我和我這妹妹向來都寵愛她寵得緊,沒法子,做姨母的心軟,便想著等改日遠昌王妃入宮,同王妃說一說……」
萬氏倒也並非蠢人,惠妃話里話外都是寵著女兒的意思,可再仔細聽一聽,越聽越多,便越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
而更像是在陛下跟前,指她女兒被寵壞了,女兒家卻沒有個正形。
鍾念月輕笑一聲,丟開手中的勺子,望著惠妃,笑盈盈道:「是啊,不知姨母為我尋來了麼?」
她一笑起來,著實美得晃眼。
惠妃不知為何,望著她的笑模樣,背後涼了一下。但隨即惠妃便心下不屑道,鍾念月果真是個草包呢,還不知我話里的意思呢。
惠妃皺眉,愁道:「正是要同月兒說呢,這遠昌王妃怎麼也碰不上……今日陛下在此處,姨母便……」
惠妃一邊說著,一邊才敢朝晉朔帝看去。
只見晉朔帝眉心微微隆起,似是有不快。
晉朔帝此時也看了她一眼。
惠妃與萬氏寵愛鍾念月,寵愛得緊?倒是不知哪裡算寵愛?卻連個錦山侯也尋不著。
他若尋來了,惠妃還想將這功勞攬到自己身上,說是她求來的?
惠妃做不到的事可實在是多。
上一回,趕不及在莊妃來時,前來為鍾念月求情。
這一回,又撞不上遠昌王妃。
晉朔帝出聲打斷了惠妃,道:「孟勝,傳遠昌王妃與錦山侯入宮。」
惠妃一下呆住了。
第25章 玩具(雙更合併)
遠昌王是晉朔帝的大哥, 今年已經四十有二了,只是膝下子嗣單薄。
究竟有多單薄呢?
單薄到他二十九歲才有了一個兒子,此後王妃壞了身子, 也無法生育了。
再再之後, 遠昌王的幾房妾室無一有出。
遠昌王很是寶貝自己唯一的兒子,於是在四十歲這一年, 厚著臉皮、大著膽子來到晉朔帝跟前, 求著做皇帝的弟弟封自己兒子一個侯爺噹噹, 讓他這輩子能做個富貴的蠢蛋。
遠昌王的獨子, 就這樣年紀不大便做了錦山侯。
遠昌王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有麼厲害的手腕,所以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 他便每日和家裡人交代:
「我兒能不去皇宮便不要去了, 你腦子不大聰明,省得污了你皇叔父的眼。萬一哪天降罪你爹我。」
錦山侯確實腦子不大聰明, 聽完嘿嘿一笑,連連點頭稱是。
「王妃若是入宮陪誰說話, 也不要拿捏什麼架子。」
「我省得。」
遠昌王再扭頭看向幾房侍妾:「你們就每日吃吃喝喝就是了,等出了門, 莫要打著遠昌王府的名聲去行事。更不得稱自己是皇親國戚,非要稱的話……那就說自己是禮王府的吧。」
禮王也是當今皇帝的兄長。
不過早八百年前就被圈禁了。
侍妾們齊齊應聲:「王爺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的。」
這邊正例行每日一囑咐呢,卻是有下人一路疾跑著進了門,上氣不接下氣,喘都喘不急:「王爺!王爺!宮裡……宮裡來人了……」
遠昌王也很少會去見自己的弟弟。
不敢見。
何況見了也沒什麼事好說。
真論起來,他進了宮膽兒還不如自己的王妃大。
這好好的……宮裡怎麼來人了呢?
一時間, 廳里的人全都頓住了。
侍妾們曉得遠昌王指望不上,便齊齊看向了王妃。
遠昌王妃尚算冷靜, 撫著兒子的頭,道:「先將人請進來。手裡拿聖旨沒有?要不要擺香案?」
下人連連搖頭:「不曾見著聖旨,像是只來傳個口諭……人已經進來了,應當快要到了。」
話說完沒多久,就有個小太監進來了。
那小太監揚起笑臉,道:「見過王爺、王妃和侯爺……奴婢是孟公公身邊的,得了令特來請王妃和侯爺入宮。」
遠昌王愣了愣:「沒有本王?」
小太監笑道:「奴婢得的話是這麼說的,確實沒提到王爺。」
遠昌王如何放心得下?
傳王妃進宮也就罷了,偏偏還多了個他兒子。他這兒子又笨又紈絝,誰曉得是不是兒子惹出什麼事了呢?
遠昌王一顆心吊得老高,咬咬牙道:「本王也許久不曾拜見陛下了,今日便一同前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