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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朔帝神色緩和了些,笑道:「那盧太醫比他更好一些。只是他未必擅長婦疾,因而朕又傳了一個來。」他頓了頓,道:「你若是早些來尋朕,自然他們到得更早。卻偏要去找太子……太子到底還只是儲君,而非是君。這天底下還多的是他使喚不動的人。」
鍾念月胡亂點了兩下頭。
卻是不大明白晉朔帝為何同她說這些。
她道:「是香桃誤以為要請太子,我實際卻是想讓她去尋孟公公的。」
晉朔帝面色又緩和了些,微微俯身,將一物系在了鍾念月的腰間,他道:「改日若逢急事,倒也不必去尋孟公公了。免得你那糊塗丫頭,今個兒請了太子,明個兒又請了三皇子。」
又與三皇子何干???
鍾念月咂咂嘴,不過還是低下頭,一邊也抬手摸了摸那東西。那是一枚金子打制的葉子形狀的掛墜,配在腰間,便成了腰飾。上頭也沒甚麼標識,連個「令」字都沒有,再不濟應該刻個「威武」上去啊。
鍾念月摸了摸金葉子。
把自己那塊差點刻壞了的玉佩也拿了出來,道:「陛下,禮尚往來。」說罷,她也彎腰想去給晉朔帝繫上。
晉朔帝垂下目光,落在她的髮髻上。
他掐了下指尖,忍住了掐她面頰的欲望。
鍾念月直起腰來:「嗨呀,累死了,系不上,陛下自個兒系吧。」
晉朔帝:「……」
他頓了片刻,隨即無奈地笑了下,便當真自己系了起來。他的指腹很快便摸到了上頭的刻紋,不由出聲問:「刻的字是何意?」
鍾念月道:「便是天下第一好的意思。」
晉朔帝的手指一頓,抬眸定定地看著她:「是嗎?念念當真這樣想?」
鍾念月:「嗯嗯嗯!」她道:「陛下贈我金葉作信物,急事可用。唔,我贈玉給陛下,也可作信物……便是,便是日後,哪一日陛下要來鍾府找我了,我一定出來。在被窩裡睡覺,也出來。」
這可實在是太重的誓言了啊!
能讓一個熟睡的人從被窩裡艱難地爬出來,這是多麼彰顯它的貴重啊!
晉朔帝捏了下那打磨粗糙,刻紋如同鬼畫符一般的玉佩,沉聲道:「念念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第50章 面首(我要養八十八個...)
鍾念月在馬車裡坐了一會兒, 又喝了晉朔帝的茶,方才想起來問:「陛下從瓊林宴來,沒有什麼妨礙嗎?」
「什麼妨礙?」晉朔帝淡淡道, 「這樣的宴會, 本來也不會由皇帝親自主持,不過是有幾個官員陪宴罷了。朕留下皇子, 對新科進士來說, 已是極大的榮耀。」
鍾念月雙手捧著茶碗, 轉了一圈兒, 道:「不對啊,那陛下怎麼去了瓊林宴?」
晉朔帝一頓:「……」
晉朔帝出聲道:「孟勝, 去問問那朱家夫人如何了?若是要取藥, 便派個人去取。免得拖著,朕還要陪著一併在這裡等候。」
孟公公應聲, 連忙掀起帘子出去了。
鍾念月不由道:「辛苦陛下了。」
晉朔帝:「你既知曉,卻也不說兩句好聽的話來。」
她摸了摸腰間的兜, 笑道:「好陛下,我給陛下買糖吃。」
晉朔帝:「……」
「還不知要等多久呢, 不如下去買糖。」鍾念月說著便去掀帘子。
晉朔帝問她:「你要等到何時?」
「等到太醫有個定論罷,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陛下先回去歇息?」鍾念月動作一頓。
晉朔帝面上神色莫測,只道:「朕先回去歇息,然後你便拿了買給朕的糖,去分給太子吃麼?」
這怎麼還陰陽怪氣起來了呢?
鍾念月眨眨眼,不過倒是明白了,聽這般口吻, 便可知太子當真同他說了要娶她的事,而晉朔帝顯然是不大同意的。
不同意才好呢。
鍾念月甜甜笑道:「自然不是, 我要給陛下的東西,便只給陛下一個人,也只會給陛下。」
那馬車外頭把守著的禁衛,都不禁眼皮動了動,心道這鐘家姑娘實在太會哄人了。這世上會說漂亮話的人多,可說得討喜,又能敢在陛下跟前說的,那可就真是少之又少了。
「陛下在這裡等我,拿了糖再走罷。」鍾念月說罷,便跳下了馬車。
晉朔帝見她動作,原本眉心一皺,想也不想就伸手想要去撈住她的腰,免得她不小心摔了。只是到底沒來得及,便只與她的裙擺擦了下。
鍾念月穩穩落地,一提裙擺,便叫上了香桃:「走。」
她的身影利落,與先前大不相同。一走動起來,連裙擺都是微微飛揚起來的。
晉朔帝收回手,緩緩坐回去,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這是他悉心嬌養的姑娘。
「跟上去。」他道。
當下便有兩個禁衛不遠不近地跟在了鍾念月的身後。
這廂祁瀚也坐得有幾分不耐了。
他記得朱家大房老爺,得他父皇盛讚潔己自修,與人不苟,如今外放青州,來日若還朝,必然要被提為重臣。朱家二老爺也是個年少便負才名的人物,如今在工部當差。
怎麼府上的二夫人,卻這樣叫人不快?
「殿下應當在瓊林宴上吧?卻為著臣婦家中這樁事,親自駕臨,實在令我等惶恐……」
祁瀚打斷了她:「你說的不錯,本宮實則還有要事在身。既已將太醫送到,便也不多留。府上不必惶恐,先是朱大人得父皇看重,受百姓稱讚,結下善緣。再有我那表妹與府上的朱姑娘乃是閨中密友,如此交情之深,安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