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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瀚:「……是,兒臣知道了。」
晉朔帝這才轉身往外走。
孟公公等人自然連忙跟了上去。
祁瀚這時候抬起頭來,望向晉朔帝的背影。
男人的身形高大,那巍峨的殿門都要被他周身的氣度壓一頭。而那殿外落進來的光,披灑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身影看上去,更讓人說不出的敬畏臣服。
「太子如今能握在手裡,並握得穩當的東西,實在少之又少。如此這般,又怎攀折得下來那枝上的寶珠?」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飄了過來,落在祁瀚的耳中。
祁瀚一怔,攥緊了手指。
他在那裡坐了良久,殿外都沒有人了,他還是叩伏,咬著牙道:「多謝父皇教我。」
教我還要蟄伏。
晉朔帝的話,無非便是指他力量實在還過於弱小……
是……
我還護不住表妹。
縱有萬般不甘,但祁瀚還是牢牢壓了下去。
他起身後,先去了一趟惠妃宮中。
他已經有許久不曾拜見過自己的母親了。
惠妃如今穿戴比之往日,更要富貴些,但形容卻不知為何憔悴了些。
她先驚聲問了祁瀚身上的傷痕,祁瀚自然只說了是晉朔帝親手教了他功夫,還叫他在京中養身子,岳州的事交由大皇子去了。
惠妃聽到這裡高興不已:「恐怕是要讓你去六部辦差了……」
祁瀚應了聲:「興許吧。」
那廂蘭姑姑端了點心茶水來,祁瀚卻一口也未用,他忍不住道:「我想請母妃辦一件事。」
「何事?」
「與小姨母和姨夫說上一聲,不要這樣早便為表妹定親。」
惠妃臉色驟變:「你何意?」
祁瀚抬眸看她:「母妃不是知道麼?早年間,母妃不是也這樣打算的麼?」
「不……不,如今不一樣了。」惠妃咬牙道,「如今她不成了,隨便誰都好,就是她不成。這話也不能與你父皇說……」
惠妃是巴不得鍾念月給他兒子做側妃的,可是那也只能想想罷了。若她真要這麼幹,晉朔帝第一個就能捏死她。
祁瀚冷了臉:「為何不成?」
惠妃別過臉:「你莫問了,總之是不成的。我自會為你再挑其他的女子,家世未必會比她差。定會勝過莊妃為三皇子挑選的人……」
她卻是太不了解他兒子了。
他那叛逆早早種在了骨子裡。
旁人不要他做什麼,他便偏要做什麼。
祁瀚只道了一聲:「我知曉了。」
他起身道:「過兩日便是殿試了,我想請母妃將表妹邀進宮來,若是母妃不願意,那我便自己想法子吧。」
惠妃驚愕地望著他的背影。
怎麼回事?
他往日明明不喜他這表妹纏著他啊!還是她三番五次說好話,他方才肯低頭。
等祁瀚都走遠了。
惠妃才恨恨一絞帕子:「不如想個法子……」「什麼法子?」蘭姑姑怯聲問。
惠妃冷笑一聲:「陛下遲遲沒有動手,但將我這外甥女捧在掌心是事實。如今你以為她是個香餑餑麼?不是。我瞧她是個燙手山芋才是。她不是與三皇子不合麼?若能將她嫁給了三皇子。陛下必然大怒,三皇子再無競爭之力,於太子再無半分阻礙。而鍾念月……也成不了太子的心頭好了。」
蘭姑姑卻沒應聲。
這幾回太子來宮裡,她都總覺得太子殿下似是有了極大的變化。
隱隱有種……好似那外頭披著的皮,和裡頭渾然不是一體的感覺,倒越發、越發像陛下了。
若是娘娘真這樣做了。
太子知曉真相那一日會不會翻臉呢?
又或者……太子根本不管鍾念月是不是成了弟媳呢?
蘭姑姑打了個哆嗦,心道我一定是想多了,想多了……
沒兩日,便到了殿試。
惠妃自然是不肯去接鍾念月入宮的,但宮裡的馬車還是停在了鍾府門口。
鍾念月早知晉朔帝與她有著約定,說了殿試時,要帶她入大殿去瞧。自然也不覺得奇怪。
她披風一攏,就上了馬車。
等那廂太子的人來接時,自然撲了個空。
太子的長隨苦著臉問:「出府了?那去哪裡了可知曉?」
鍾府下人一問三不知。
可把長隨愁壞了。
這廂鍾念月入了宮中,自然是熟門熟路。她早早便先入了大殿裡等著。
大殿的高階之上,以屏風切割為前後兩個區域。
前頭擺了龍椅,後頭還擺了一張軟榻。
晉朔帝進來時,鍾念月便坐在那軟榻上,正百無聊賴地玩腰間掛著的珠子呢。
他不知為何,胸口窒了窒,似是覺得這殿內空氣不大通暢似的。
「念念。」晉朔帝出聲。
想要問她,太子到長公主府上,都與她說了什麼。
但話到了嘴邊,又頓住了。若是太子並未與她說這些,他一開口,不反倒提醒了她?
那廂鍾念月聞聲抬起了頭。
而孟公公走在後頭,將鍾念月的面容收入眼底,實在忍不住道:「奴婢若是陛下,自然也捨不得為姑娘挑夫婿。這世上的人,哪個有陛下好呢?」
晉朔帝步子一頓。
第47章 念念(自己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