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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念月早忘了這事了。
她微微一驚愕,一時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底滋味雜陳。
他記了這樣久啊……
鍾念月在桌案上趴了下去,嬌聲道:「我有什麼法子?我那時與錦山侯是朋友,只一心想捉弄三皇子,這才故意要的他的披風,氣氣他。誰叫那時陛下是所有人的陛下,又不是我一人的陛下。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側。」
晉朔帝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臉頰,免得與那石桌挨到一處去了。
涼。
晉朔帝笑道:「左右都是你有理。下回合該叫你身邊幾個丫頭,且先多帶兩件披風。」
鍾念月:「還只許帶陛下的是麼?說來那日我拿了陛下的披風回去洗,可將我的奶嬤嬤嚇得夠嗆,生怕揉破了,叫陛下砍了腦袋。」
「朕豈有這般殘暴?」
「陛下不殘暴,只是他們膽子小,怕陛下。」
晉朔帝左手翻開又一封奏摺,應聲道:「是,只有念念不怕。」
鍾念月問:「那後來呢?陛下見著了披風,後來呢?」
「孟公公說你到年紀了,該要挑選夫婿了。」晉朔帝按住那封奏摺,抬眸看她,「那時,朕只覺得世上遍尋,無人能做念念的夫婿。」
鍾念月心道難怪。
見著人家周公子獻殷勤,你也心有不快,扔了簪子叫人家跳河去撿。
還說了那麼些聽著很有道理實際酸不拉幾的話。
晉朔帝沉聲道:「念念,從未有人與朕這樣親近過。若非你有父母親人,朕便要覺得,你是朕悉心養起來的。誰也不該來碰朕的寶物。」
鍾念月只聽他說喜歡。
倒未曾聽過這樣一番話。
她怔了怔,低聲道:「除了我爹娘,我也沒有與旁人這樣親近過……」
晉朔帝該托為掐住了她的面頰,他道:「今日念念的嘴也甜,且讓朕瞧一瞧今日是不是背著朕,又吃了什麼點心?」
鍾念月:?
分明就是想親罷了!
找什麼藉口!
亭子外。
孟公公等人垂首而立。
因離著不遠的緣故,孟公公便也聽了幾句在耳朵里。
孟公公抬眸瞧了一眼。
亭子外掛著的紗幔飛揚起來,只隱約瞧得見其中的身影,隱隱相接到了一處。
身形高大的男子,抬起了少女的下巴,俯身親吻。
玉質的旒珠垂下,落在少女的眉心。
孟公公忍不住心道,這滿京城都因著萬家的事一個個緊張得要命呢,您二位倒好,反倒跟沒什麼事似的,正濃情蜜意著,……這婚前不得見面的規矩,也早不知扔哪兒去了。
孟公公想著想著,倒也禁不住跟著露出了點笑容。
……
南郊國人一邊往京城來,那廂萬家人也開始啟程歸京。
等到大半月過去,都察院倒也終於理出了個事件的大概,呈到了晉朔帝的跟前。
鍾念月這會兒還在府中歇息。
香桃小心翼翼地進了門,道:「高家姑娘又來了……」
自打太子的人登門提親後,高淑兒便愛上了總往鍾府跑。
她從來不大聰明。
旁人還等著觀望萬家的事呢,她倒不記得這些個,還只想著與鍾念月越好些,將來太子也待她越好些。
鍾念月懶得出門的時候,就會叫香桃放她進來。
高淑兒便想著法兒地同她搭話。
哪怕她一句話不說也沒關係,高淑兒自個兒就能說上一籮筐了,也算是別有意趣。
她養不活鸚鵡。
這倒是有個自己養活自己的。
今個兒也沒別的事,鍾念月將手邊練的字全數推到了一邊去,她道:「去請她進來吧。」
不多時,高淑兒便風風火火地進了門。
「萬家的事都理清楚了,已經寫成摺子遞上去了,你知不知曉?」
「本來不知曉,不過如今你一說,我便知曉了。」鍾念月道。
「你不急?」
「急什麼?」
高淑兒:「哎!總該要進宮去瞧瞧的罷?」
鍾念月瞧了瞧她,道:「那便進宮去聽聽吧。」
高淑兒跟著站起身,搓了搓手,躊躇道:「我聽聞、聽聞如今你入宮,無須令牌等物,也無須宮裡派人來接,是不是?」
確有此事。
自從鍾念月點了頭,默認了婚事後,晉朔帝便早早給了她這般特權。
太后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尤其近來宮務又是掌在敬妃的手中,敬妃不止什麼都沒說,若是碰上了,她還要叫小太監們機靈些,記得給鍾念月備轎子。
鍾念月笑著瞧了瞧高淑兒,問:「高姑娘也想進宮?」
高淑兒點頭道:「我想去拜見惠妃。」
她的婚期已近,惠妃遲遲不曾宣她入宮。
不止她心裡沒了底,就是高家上下也有點焦急了。
她恐怕不想見你。
鍾念月心道。
惠妃素來只重利益,高家她已經瞧不上了。
高淑兒往她跟前湊,只能將她氣得心梗罷了。
鍾念月問:「你想好了麼?」
高淑兒愣了下,道:「你是說,我與太子的婚事,還是什麼?我都是想好了的。」她猶豫了下,難得同鍾念月這樣並不親近的人說了句實話,道:「我家中便指著我飛上枝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