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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連聲道:「曉得的,曉得的。」那是京中最負盛名的年輕公子了。她們都沒見過,但卻聽聞凌公子滿腹經綸、芝蘭玉樹,京中無數貴女都對他多有青睞呢。
鍾念月看似振振有詞,實則胡說八道:「表哥比他矮了一個頭!表哥連凌松陽都比不上,哪裡算是世間頂好的男子呢?」
香桃:「姑娘說的是!」
錢嬤嬤:「……」
那凌松陽都行加冠之禮了,太子才與姑娘同歲,這自然是身高不及凌公子啊!
若這樣論起來。
這世間要生得俊美,要最聰穎,還要身量又挺拔,氣度威勢再壓過常人的,……那不得是當今皇上麼?
錢嬤嬤暗暗失笑。
我真是叫姑娘說糊塗了,都往皇上身上想了,真是膽兒大了……
錢嬤嬤為鍾念月掖了掖被角,道:「香桃,你且去前面回話吧,免得太子殿下久等。就說姑娘身子不適,起不來,見不了殿下了。」
香桃應了聲,面上愁容也全消了。
姑娘才不是魘著了!
姑娘如今正是清醒了!
香桃快步朝前廳走去,與來時的心情大不相同。
姑娘都不喜歡太子了,我可得好好替姑娘拒絕了太子才是。
此時的花廳中。
一個頭戴玉冠,身著蟒紋絳色衣袍,面容俊朗的少年郎立在那裡。他眉心微微皺起,眼底藏了一絲不快。但這無損他的一副好皮囊。
一旁的丫鬟正小心伺候著茶點,他一概懶得理會。
他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這個表妹仗著家中寵愛,慣會拿腔作派。
她恨不得整日黏著他。
可他是太子,將來要肩負大業。又怎麼能繼續陪著她玩鬧?
近幾日,她沒有再來找他,說是病了。
呵,只怕是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
「殿下。」小丫鬟喚著到了近前。
他認得她,那是表妹跟前常伺候的香桃。
「帶路。」他道。
香桃卻只福了福身,道:「殿下,姑娘病了,起不來身。」
這聰明人只聽半截話,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香桃這話的意思是——
他這表妹拒絕見他了?
少年眉心跳了跳,隨即按下了慍怒之色。
他去慣了鍾念月的院子,倒也並非不認識路,之所以讓香桃帶路,不過是循禮罷了。
他倒要看看,她玩的什麼把戲!
這廂鍾念月才剛躺下,由錢嬤嬤嬌慣地往她嘴裡餵著點心。
咀嚼兩下,還沒咽下去呢,就聽得外面急吼吼地喊著:「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
「殿下怎麼來了?」
錢嬤嬤呆住了,這怎麼還非要來呢?
她瞧了瞧姑娘嘴邊的點心渣子。哎喲可愁煞人了,這哪兒像是病了啊?
到底是太子呢,倒不好欺瞞的。
第2章 逗鳥(狗東西、狗東西...)
鍾念月倒是不緊不慢,端了錢嬤嬤手裡的點心盤子,把帳子一拉。
古代皇權大於天,再厲害的世家,真要與皇權相抗,也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她並不想鍾家重複書中的悲慘下場。
若是能委婉地叫太子知道,她對他沒有一絲情意,也不想阻礙女主做他的太子妃……大家從此互不來往,那自然是最好的。
正想著呢,就聽得一陣腳步聲近了。
少年的聲音在帳子外響起:「聽聞表妹病了,我特地來探望。姨母不在府中,若是病得厲害,該要請太醫來瞧一瞧才是。」
他話音落下。
帳里帳外卻都怪異地安靜了一瞬。
按理說,鍾念月聽見他這般口吻,該要高興得一頭扎進他懷裡的。
可是……沒有動靜。
太子祁瀚皺了皺眉,再看向四周的僕人,甚至覺得那個叫香桃的丫頭,連同錢嬤嬤神色都有些奇怪。
是何處出了錯?
還是這回他這表妹玩了個高明把戲?
鍾念月將嘴裡的點心咽下去,有點噎,若是喝點茶就好了。
她舔了下唇,這才出聲:「不妨事,就是見不得風。」
少女嗓音嬌弱許多,聽著倒好像真是病了。
祁瀚一手攥住簾帳上的金鉤,低聲道:「我要見一見,才能放心回去的。」
他內心認定鍾念月在耍把戲,但面上卻是不顯,語氣比起往日,還更溫和了幾分。
鍾念月卻是聽得有些心煩。
你既不喜歡人家,又拿出這般姿態作什麼?痛痛快快拂袖而去,豈不是更好?
見鍾念月不應聲,祁瀚又笑道:「昨日母妃還問起了你。」
這話倒像是在暗示,若非母妃問起,他是不會來的。
這一番話下來,豈不是要吊得原身的心七上八下?
鍾念月更覺得討厭了,連裝也不想同他裝了。
祁瀚此時將那金鉤一拉,掀起了帳子一個角。
錢嬤嬤驚了一跳,氣得胸口直疼。雖說是表兄妹,可到底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五六歲的時候了,怎麼好這樣莽撞的呢?
「我替你擋了風,不會叫你再受涼的。我瞧一瞧……可吃藥了?也沒聞見藥味兒,是不是底下丫鬟婆子伺候得不夠細心?」祁瀚說著,將那帘子掀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