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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這人又扭頭與身邊的人吩咐了兩句什麼,那人很快便打馬走了。
朝著像是奔皇宮的方向去了。
等鍾念月到的時候,那人也已經將話傳到宮裡去了,一層一層,遞到了晉朔帝跟前。
此時晉朔帝已經睡下。
孟公公猶豫片刻便拿捏了主意,他轉身走到床榻邊上,低聲喚道:「陛下。」
晉朔帝理不理會此事且不管,他總是要報上去的。
這廂鍾念月皺緊了眉,幾乎退開了五丈遠。
因為越是離著近,就越是能感知到那火苗灼熱的溫度,像是下一刻便要吞噬到人的身上來似的。
而方才攔下他們那人,此時還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鍾念月。
他為何驚訝?
只因這鐘家姑娘出示那物,乃是早先晉朔帝還是皇子時,懸掛在腰間的一物。但凡在京中活得久些的臣子,沒有誰是不曾見過的。
據傳那是晉朔帝自己從寺廟裡求來的。當時一大一小兩片金葉子,一片由晉朔帝自己佩在身上,而另一片則是贈給了先帝。那時先帝病重,見之心喜,大力誇讚當時的晉朔帝至純至孝,此後先前最受倚重的定王,成為了王座下的敗寇。
他忙斂了斂思緒,心道自己實在想得太遠了些。
這一救火,便不知救了多久。
香桃都覺得腿麻了。
裡頭有人提著桶匆匆跑出來,狼狽道:「東邊院子燒得不成樣子了……」
鍾念月忙問:「那人呢?朱家姑娘呢?」
這些人乍見黑夜裡,一片火光之下,突地出現這樣一個美麗少女,不由呼吸一窒,緊跟著方才道:「不曾……不曾見到。」
鍾念月頓了頓,道:「我再等一等。」
但裡頭往外撤出來的人越發多了。
那火勢越來越大。
晉朔帝到時,火光將鍾念月的面容都映得通紅了,更襯得她的眉眼精緻美麗,不似凡間物。
眾人回頭,只見著一駕馬車近了。
隨即那簾帳一動,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從上頭下來,他面容俊美,卻是不怒自威,叫人見了便忍不住地膽戰心驚。他走到鍾念月的身旁,將她攔腰一抱,從那朱府門前抱走了。
那巡衛京城的為首男子,驚愕地跪了下來。
「……陛下。」
晉朔帝看也不看眾人,只將鍾念月抱上了馬車,又命人將馬車駛離。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念念不懂得這個道理嗎?」晉朔帝沉聲道。
他似是氣極,又似是酸極,眸色深深地道:「若是有一日,朕身陷這般境地,念念也會這般在府門外等著朕,久久不離嗎?」
孟公公從未見過晉朔帝這般模樣。
張張嘴,想要打個圓場都吐不出話來,只能結結巴巴地說一句:「陛下天潢貴胄,怎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只是沒一人理會孟公公。
鍾念月還望著那朱府的大門,心越發地沉。
她懨懨道:「若有那一日,誰還留在府門外等呢?那我便進去救你了。」
第52章 可憐(又可愛。二更(補)...)
晉朔帝而色沉沉, 幾乎想要掐住鍾念月的下巴,強制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再問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但晉朔帝按住了。
就連而上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露。
他只看向了孟公公, 道:「孟勝,派個人去瞧瞧。」
孟公公應了聲。
陛下的意思便是要親自過問這朱家走水之事了。
孟公公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馬車外, 將空間留給了鍾念月二人。
許多人不敢直視聖顏, 於是相比之下, 孟公公這張臉反倒成了更多人認識的一道招牌。
他一走上前, 擔負著救火之責的衛軍便認出了他。
「孟公公?」
眾人驚駭地望了望那身後的馬車,心道難怪方才有人跪地口呼「陛下」。
一時救火的人不由賣力了許多。
那木製水車幾乎將朱府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
等待總是漫長的。
鍾念月半夜驚醒, 本來也沒怎麼睡好, 便只好倚著那馬車車壁,好省些力氣。
只是車壁堅硬, 又難免硌著有些疼。
鍾念月晃了晃腦袋,正尋思著要不要換個姿勢, 晉朔帝便伸出手墊在了她的腦後,道:「來得這樣急, 連頭髮也不曾梳。」
鍾念月聽了這話一愣,倒是突地想起了什麼。
她轉過了頭去看晉朔帝,隨後忍不住一手勾住了晉朔帝的衣襟,驚訝道:「陛下也來得匆忙嗎?」
所以才會連衣襟都未系好。
晉朔帝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應了聲:「是。」
「為何?」
「你說呢?」
鍾念月遲疑片刻,低聲道:「是因為有人稟報陛下,說朱府走水, 而我在朱府門口麼?」
晉朔帝這才抬手,扣住了鍾念月的手腕, 道:「自然。否則這天底下,今個兒這裡走水,明個兒那裡打架,都要朕半夜從乾清宮的床上起身,匆匆趕來嗎?」
鍾念月怔怔望著他。
她這個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時方才有一分不好意思,道:「辛苦陛下了。」
晉朔帝喉頭動了動,想要道,朕求的又不是一句辛苦。
鍾念月突地扣住那車窗,驚喜道:「火似是滅下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