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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被捅到父皇面前去了。
太子和三皇子皆是心頭一驚。
孟公公這隨手一點,點的儘是出身不低的,統共點了三個。
「走罷。」孟公公說著,便先轉身在前頭領了路。
其餘人哪有不從的道理?
只有跟上去了。
蘇傾娥悄然舒了口氣,她生怕被點中。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見晉朔帝。
祁瀚此刻又畏懼又興奮。
他畏懼晉朔帝。
可又覺得,難得這樣和三皇子交鋒,就該抓住機會狠狠踩住他才對!
「表妹,莫怕。」祁瀚自認難得溫情了許多。
同時他還悄然從袖底伸出了手,想要去握鍾念月的手腕。
這一握,卻是握了個空。
嗯?
祁瀚轉頭一看,才看見鍾念月不知何時走到孟公公身旁去了。
祁瀚一下緊張得頭皮都隱隱發著麻。她作什麼?
鍾念月低聲問孟公公:「公公,等入了皇宮的大門,有轎子坐麼?」
孟公公失笑:「自然沒有的。」
鍾念月便輕輕嘆氣,道:「那我見不著陛下,便因著腿瘸,累死在路上了。」
孟公公哭笑不得。
哪有這樣容易便累死的?
孟公公不由轉頭去看這位鍾家姑娘,她生得肌膚瑩潤,一點瑕疵也無,令人聯想到那精美而脆弱的瓷器。
再想起那日去惠妃宮裡,都要叫人背著她走。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孟公公腦中閃過了許多訊息,一下想起來這鐘姑娘年幼時,一見陛下就暈,隨後又想起來那日陛下揪著她的後頸子……
鍾念月還念念有詞呢:「都等不到陛下罰我了,等到了殿中,陛下一瞧,咦,怎麼少了個人呢?……」
孟公公實在憋不住又笑了。
從前鍾姑娘也不是這麼個性子啊?如今怎麼又大膽又可樂又嬌氣得很?
孟公公道:「罷了,待到了宮中,我叫個人來背姑娘可好?」
鍾念月笑得兩眼都微眯起來了,她嬌聲道:「多謝公公。」
這副模樣,比起後頭正經的皇子,竟是強了不少。看似嬌弱,實則心性極穩。
旁人都不知曉她說了什麼,只見她這樣落落大方地與孟公公說話,心下都是驚駭不已。
不過轉念一想,鍾念月的母親乃是萬氏女,祖父是門生無數的鐘老太爺,那似乎也……不算奇怪?
他們一行人出了國子監,各上了自家的馬車,然後懷揣著七上八下的一顆心,抵了宮門。
孟公公與一個小太監耳語幾句,不多時,小太監便帶了個身體健壯的像是燒火嬤嬤一般的人物回來了。
眾人正摸不著頭腦呢,那嬤嬤在鍾念月跟前一彎腰,背起人就走。
直教後面的人又一次看呆了去。
連祁瀚都難免震驚無語。
她差使得了母妃宮裡的秋禾也就罷了,怎麼還能說得動孟公公呢?
三皇子也是又納悶,又憤怒。
鍾念月可是才打了他呢!雖然是羞恥了些,但的確是打了他啊!孟勝怎麼還敢這樣對她?
他就知道,孟勝這老東西根本沒把他們這些皇子放在眼裡。
於孟勝來說,什麼皇子公主都沒有區別,他眼裡只一個主子,那就是晉朔帝。
前後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他們一行人才抵達了勤政殿。
這間隙,晉朔帝又處理了些手邊政務。
莊妃臉上的淚痕也都幹了。
宮人拿了凳子來給她坐,莊妃一落座,只覺得越坐越涼得慌,再拾不起剛才那股哭嚎的勁兒了。
「陛下。」孟公公的聲音終於傳進了門。
莊妃心下一喜,忙朝外看去,卻隱約見到一個嬤嬤,將什麼人從背上放了下來,緊跟著就見一個生得嬌滴滴的少女,裙擺一提,跨過那高高的門檻進來了。
她倒是膽子大!竟是與太子並行!
莊妃定睛再仔細看上兩眼。
卻見那少女生得是冰肌玉骨,鬢若輕雲,眉似遠山,年紀不大,卻已出落得甚為出眾。哪有人見了不心動呢?
身為後宮女人,爭寵本就是家常便飯。因而莊妃腦中驀地冒出來的念頭竟是——
不該叫陛下瞧見她!
這天下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那美人自然也是他的。
可若是瞧不見,那也就不會收入宮中……
莊妃才不管她年紀小不小呢,那前朝還有十歲便入宮的先例呢!
莊妃絞著手中的帕子,突然間坐立不安了起來。
「陛下,奴婢將人都帶來了。」孟公公一福身。
太子、三皇子,連同那少女,還有身後幾人,都一併朝晉朔帝見了禮。
「見過陛下。」
「兒臣參見父皇。」
鍾大人轉過身,目光牢牢盯著自家女兒,見她沒吃什麼虧的樣子,緊攥住袖口的手這才鬆了力道。
晉朔帝放下手中的御筆,緩緩抬頭,朝階下看去。
他一眼便瞧見了太子身旁的少女,只因那少女此時也正抬頭望著他呢,一雙眼眸如浸春水,不僅水汪汪的,還給人以嬌軟的甜意。
這張生得極為嬌美的面容,終於和那日垂著髮髻的少女身影貼合上了。
倒是比他在獵場中獵下的兔子,要生得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