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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念月附和道:「不錯不錯, 我哥哥乃是第一,他算個什麼東西。」
聽到這裡,鍾隨安的怒火倒是又騰地熄了,他輕抿住唇,微微轉過頭,繃住了耳根的紅意。
鍾隨安目光掃視一圈兒,道:「你素來少於出門,各家的姑娘,你都不大識得幾個,不妨今日與她們一併玩一玩,改日也可相邀著一同踏春去……」
鍾念月:「不了不了。」
有朱幼怡他們便夠了。
鍾隨安轉頭看了看。
見妹妹只跟著自己,似是亦步亦趨的模樣,登時心下一軟,道:「不去便不去罷,你同我一起。」
鍾念月便如此接受了半日的詩文薰陶。
熏得她多少有些困頓。
興許是因為他們年紀都長一些的緣故,只叫人覺得刻板無趣,萬氏還叫她從中相看……這哪裡相看得出來?這一個個的,比鍾隨安還古板老成呢。也就一個秦鳴勉勉強強能挑出來。
等回去時,鍾念月坐在車裡,懨懨道:「下回若是玩蹴鞠投壺射箭,再叫上我罷。」
她還是喜歡瞧那種動起來的美男子。
鍾隨安知她這兩年身子不好,不由道:「去了你也玩不得。」
鍾念月:「無妨,你們玩,我瞧就是。」
鍾隨安聞聲,心下自然更生了幾分心疼。
此時眾人都已經散去。
唯獨周、高兩家的姑娘多了個心眼兒,且多留了會兒,勢要看看清楚,那亭子裡的男子該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來頭。
終於那亭子外的紗帳動了動,有人伸手將紗帳捲起,隨後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周家姑娘盯著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瞧不出來,只覺得這人背影氣質出眾,側臉瞧著也分外俊美。
半晌,她才聽得高淑兒顫聲道:「像是……像是陛下。」
高淑兒心下轉動得飛快,整個人都被震驚和興奮所淹沒。
她見晉朔帝,不過那麼幾回。
那便是在晉朔帝的壽辰時。
太后不舉壽誕,而宮中又無皇后,太子皇子的生辰都是從簡。
因而只有那麼幾回。
她都離得好遠好遠……
無端地,高淑兒一下想了起來,很早以前,那一次陛下的壽辰,她便覺得自己好似看見了鍾念月立在那高階之上,立在晉朔帝的桌案前,俯瞰著眾人……
她那樣小的年紀……
便膽敢引誘陛下了?
那可是她表哥的父親!
高淑兒激動得指尖都發著顫。
她要冷靜,她要悉心搜集證據,改日再一併呈到太子面前去,太子日後哪裡還會看得進鍾念月?不恨她都是好的!
高淑兒一笑,挽住周家姑娘的手臂,道:「無事了,走罷。」
這廂鍾念月回了家,便陪著萬氏聊了會兒天。
萬氏並不是那等拘泥的女子,只大方問起女兒可有中意的年輕公子。
鍾念月說一個也沒有,她便也只平靜地一點頭,道:「那過兩日,你再瞧。今日這些方才只是一部分……後頭還有瓊林宴呢。」萬氏倒沒什麼門第之見,又道:「若是有那家中貧寒,但人品貴重的俊美公子也可。」
鍾念月一一點頭應了,這才打著呵欠歇息去了。
沒兩日,府上便收到了一封請帖。
卻是從長公主府上發來的。
鍾念月怪道:「咱們家同長公主府上有什麼交情麼?」
萬氏搖了搖頭,道:「長公主深居簡出,更少有舉宴的時候。她有一子一女,長女早早成了婚,也不該是為選夫婿。不過……」萬氏一頓,道:「她那兒子今年已有十八,卻還未定親,興許是為了這個兒子罷。」
長公主到底有個名頭擺在那裡,雖說她的兒女都未曾襲承半點稱號爵位,但她總歸還是陛下的姐姐。
等到了舉宴這日,萬氏便還是命下人備了馬車,一行人朝著長公主府去了。
鍾念月相熟的人不多。
如秦誦等人,此時應當在國子監讀書,如錦山侯這樣的,又多半不會來摻和這樣的宴會。
鍾念月輕嘆一聲,道:「改日總要騙兩個一併來玩。」
萬氏失笑道:「朋友怎麼怕交的多呢?念念大可再交幾個朋友。」
倒也巧,萬氏方才說完話,高淑兒便過來了,道:「鍾姑娘,一併過去說話可好?」
高淑兒吃錯藥了?
鍾念月怪異地瞧了她一眼。
高淑兒見她不理睬,心下有些急,忙道:「我聽聞你近日叫丫鬟去買如意齋上月新做的簪子,卻沒買到是不是?」
她道:「我買著了。」
鍾念月平日裡並不缺首飾,只是她先前在如意齋看中了一個簪子,想要買來送給朱幼怡。
高淑兒僵硬地笑著道:「我今日揣來了,你要瞧瞧麼?」
她打的什麼主意?
鍾念月歪了歪頭,這才輕輕鬆開了萬氏的胳膊,緩緩朝高淑兒走去。
高淑兒將鍾念月請了過去,還真叫丫鬟拿了個匣子打開給她看。
高淑兒肉疼死了。
她月例並不多,只是一心想著若要行大事便要捨得微末小利。如今她便捨得了。
她道:「我瞧了這簪子,分外適合你,你若喜歡,便贈給你好了。」
鍾念月笑了下,倒也沒客氣,真叫香桃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