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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京中都知曉陸大人要舉她為後。
已經不知道震驚了多少人了。
鍾念月聞聲,反而一下坐起來了:「誰要避嫌給他們瞧了?」
「洛娘,隨我進宮。」
香桃與書容如今還有點怕晉朔帝,她也就帶得少了。
洛娘聞聲,有些膽怯,但又捨不得與鍾念月一起的機會,於是還是咬咬牙跟上了。
反正,她是定然不會給姑娘丟臉的。
鍾念月很快便進了宮。
晉朔帝聽見了腳步聲,頭也不抬地道:「朕以為念念不會來。」
鍾念月挑眉:「陛下何出此言?」
「有大臣進諫,請立後。又推舉念念。念念興許要以為,此乃朕的授意,於是一氣之下,便不來了。」
鍾念月:?
這不就是您的授意嗎?
您的城府,我還不了解嗎?
晉朔帝在奏摺上劃下最後一筆,方才擱了筆,抬臉道:「確是朕的授意。」倒是坦蕩又大方。
鍾念月不由一愣。
晉朔帝淡淡道:「念念,那日在周府上,念念自道出與朕的交情來。在外人看來,朕與念念的關係便已明了。若朕遲遲未有動作,他們該要再編些胡話來議論念念了。
「前日,有大臣斗膽遞摺子,請朕下旨選秀,廣納後宮。他們為表坦率心胸,更直白地道,可選鍾氏女入宮為妃。」
鍾念月用力抿了下唇。
您要這麼一說的話,那聽著還怪生氣的!
不行。
想當皇后的心已經蠢蠢欲動了!可惡。
她偏生不喜歡別人指摘她,為她安排路子。
正如原身註定要成為男女主踏腳石的炮灰之路,也叫她極為厭憎一樣。
「念念可知那時朕在想什麼?」
「什麼?」
晉朔帝眉眼間方才透出一絲張狂冷意來,他道:「爾等算得什麼東西,焉敢拿這等拙劣把戲,來框住念念呢?」
他轉眸道:「皇后之位本也沒什麼稀奇。只是念念,它是唯一可與朕並肩而行的位置。」
鍾念月恍惚了片刻。
這般話,倒好似……晉朔帝並非是執著於要她做皇后。而是執著於與她在剩餘的漫長歲月里,一路同行。
晉朔帝不再提臣子的言論。
他溫聲問:「念念今日進宮,是為何?」
不是你派人來接的麼?
鍾念月心道。
但她其實也知曉,晉朔帝問的並非是這個意思。
鍾念月在那裡停頓了半晌,還是出聲道:「多謝陛下要將世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捧給我。於是我便想,要我做皇后,該是何等艱難的一件事啊。陛下卻偏要做,也已經做了。既然說好了要試一試。便不該留陛下一人去做這樣艱難的事。哪怕知曉陛下很厲害……」
晉朔帝伸出手,將鍾念月扣在了懷中,叫她穩穩噹噹地坐住了。
他心道。
怎麼會難呢念念?
他只是想騙她來說兩句甜滋滋的話。
而她也明白他的手腕。
卻還是一腳踩了進來,認認真真地說給了他聽。
……
三日後。
再逢朝會。
宣平侯突然對著莊妃的娘家余家發難。
狀告余家散布世子的流言,叫世人都亂傳謠言,進而逼死世子。
眾人都恍然明白。
原來鍾家姑娘當初的流言,是由余家散布出來的。
宣平世子只是無意被牽扯在了其中,誰曉得鍾家姑娘無事,宣平世子卻是死了。
這鐘家姑娘又正得聖寵……
余家怕是要被疑心,心思歹毒、肆意爭寵了。
余家一時與宣平侯爭執起來,再沒了推舉莊妃為後的心思。而事實上,若是這一口被宣平侯咬住了,一旦傳出去,莊妃也就不配為後了。
大皇子的生母素來是個沒什麼存在的人。
此時便只剩下了惠妃,與陸大人口中荒唐的鐘氏女。
再提到立後的事。
舉惠妃的,自然不滿,大聲指責陸大人,更質疑他是不是受了誰人的指使。就差沒說,這話得是十年腦出血才能說得出來的了。
陸大人冷笑一聲:「臣一心為國為民為陛下。爾等如此歪曲我意。罷……為證清白,我願一死!」
說罷,就要往柱子上撞。
四下的人見狀,嚇了一跳,趕緊去攔。
余家人更是頭疼得厲害。
直覺這般行徑恐怕會更刺激那宣平侯,叫他想起世子的慘死。
此時推舉惠妃的臣子也慌了。
你怎麼還比起忠心來了呢?還要以死明志!
那豈不是襯得我們反倒別有用心了?
他們對視一眼。
便也推了個人出去,大聲嚷嚷著,也要以死明志。誰倒怕了誰?
冉大人深吸一口氣,心道該用我時了……
於是他高聲道:「臣也推舉鍾氏女,她深得青州百姓愛戴。此外,恐無合適之選,臣與陸大人一般,為國為民為陛下,並無誰人指使臣。臣願以死相諫。」
說罷也搶著往柱子上撞。
周圍的人趕緊又去攔。
這下推舉惠妃的人傻了。
你們那邊要死諫的人怎麼比我們的多?
鍾大人此時難得恍惚。
他兒……何時有這般聲望了?這柱子都不快不夠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