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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從額上滑落,模糊視線。
下一刻, 他竟是朝著鍾大人沖了上去。
為何怪他呢?
鍾大人生此女,蠱惑聖上,亂我朝堂,不該是鍾彥此人愧疚而死嗎?
周公子捏緊拳頭。
鍾念月與鍾大人面對面而立,自然將鍾大人身後的情景都看在了眼底。
她面色一變:「爹爹躲開!」
此時,一旁的禁衛也跟著有了動作。
而更先動作的卻是晉朔帝。
晉朔帝不知何時跟在鍾念月的身後,不急不緩地走上了前。
他眼皮輕輕一掀動,隨後抬手,卡住了周公子的手腕。只聽得「啪」一聲脆響。晉朔帝依著身形更高大,輕鬆地壓住了周公子的肩,然後往他背上一敲。
周公子手腕脫臼,背骨往下一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趴倒了下去。
晉朔帝面無表情地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周公子喉中這才響起了難以壓抑的慘叫聲:「啊啊啊!」
鍾念月蹲下身。
從周公子面前撿起了一塊碎瓷片。
那便是晉朔帝卡住他手腕時,從他指間掉出來的東西。
想是方才被打倒在地時,從地上撿起來的碗碟的碎片。
鍾念月有些不高興了。
你男子大丈夫,怎麼卻是這般背後暗算的做派?
鍾念月伸手要去抓那塊瓷片。
晉朔帝猛地一下彎腰,扣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念念,不要隨意碰鋒利的東西。」
晉朔帝面色微沉,不復平日裡的淡然平靜。
他鬆了踏在周公子背上的腳。
只是不等周公子爬起來,他就一腳踹得周公子連著翻滾出去,然後被一擁而上的禁衛牢牢按住了。
提起來,就先是兩拳,將他徹底打暈。
什麼侍郎公子。
先照臉揍。
揍不昏,一會兒若是再鬧出什麼事,他們就該要被問罪了。
周士在一旁見狀,都不禁暗自哆嗦了下。
不、不看就是了。
他前頭一個侍郎,在三年前被處死了,他是後頭頂替上來的。這個位置並非人人都能坐,念在往日功績,陛下會饒了他的……
周士勉強拉回目光,不再聽妻子撕心裂肺的叫聲。
不過周夫人也很快被堵了嘴。
連同周家姑娘。
那幾個曾經編排過鍾念月的年輕姑娘,此時內心惶惶,有了那第一個擔不住認了錯的,後頭的自然也就瞞不住了。
她們掩面低聲哭泣,細聲為自己辯駁。
淚眼朦朧間,只見方才下手狠又快的晉朔帝,此時又恢復了那般翩翩風采。他溫柔地攙扶住了鍾念月,而後彎下了他的千金之軀,從地上拾起了碎瓷片。
他有力的指節捏住瓷片中心。
那鋒銳的「兇器」,在他手中倒也好似變作了美麗的玩物。
他遞給一旁的禁衛,道:「方才周公子欲以它如何行兇,你們便也將此物如何放置在周公子身上。」
禁衛應聲去了。
晉朔帝轉頭問:「念念還生氣嗎?」
鍾念月霎地吐出一口氣。
不氣了。
是當真氣不起來了。
「那便走罷。」晉朔帝道。
不等她回答,他好似就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
鍾念月點點頭,轉頭瞧了一眼鍾大人。
鍾大人先是怒瞪一眼周公子,隨後才轉頭,斂了斂怒色,輕嘆道:「去吧念念。」
陛下已經做到這等地步,他若有阻攔,那豈非不識好歹?
眾人眼睜睜瞧著鍾念月跟隨晉朔帝朝外行去。
一個長身玉立。
一個纖細婀娜。
湊在一處,確是美不勝收。
眾人心生羨慕與嫉妒,卻又心生畏懼。
鍾念月……真好的命。
這廂出了周府後。
晉朔帝扶住了鍾念月的手腕,要送她上馬車。
鍾念月前腳踩上去,而後她的手指卻是輕輕按住了晉朔帝的掌心,然後沿著他的大魚際線,一路摩挲過去。
「念念。」晉朔帝眸色一深,低低出聲,意在提醒鍾念月不要亂來。
鍾念月又摸了摸他的食指。
然後才飛快地從他掌中抽走。
晉朔帝卻沒有讓她那樣輕易抽回去。
他緊緊捏了下她的手。
柔弱無骨。
嬌嬌軟軟。
晉朔帝眼底的深沉之色來回交換了幾次,而後他才輕輕鬆了手,道:「念念坐好罷。」
鍾念月很快鑽進去,應了聲:「唔。」
小太監在一旁瞧得一頭霧水。
晉朔帝此時掃了他一眼。
小太監不由面露怯弱之色。
到底不如孟勝聰明。
不懂得該問時便當問。
罷了。
晉朔帝仿佛不經意地展開了五指,道:「姑娘這是擔心朕方才被瓷片劃傷了手。」
小太監恍然大悟:「喔……」
除此外便沒有別的話了。
還是愚鈍。
晉朔帝心道。
……
周家鬧出人命的消息,很快便在京中傳開了。
百姓聞之,都不由感嘆這周府的可惡,竟敢連皇親國戚都如此欺辱,致人只能一頭撞死以證清白。
一時再無人議論鍾念月怎麼逃出的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