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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那車輿入到皇城內,一路行至奉天門外。
自有宮人上前,扶著鍾念月換車輿。
女官們捧著鳳冠、t衣,加於她身。
好傢夥。
更沉了。
我起碼一口氣重了三十來斤吧?
鍾念月兩眼金星地想。
而後三四個嬤嬤上前,扶著鍾念月行了四拜禮,跪倒也不必跪了。那主婚者也不敢瞧著她跪啊。
這規矩省了就是!
等到禮行完。
鍾念月四肢都暖和起來了。
如今再看身旁的嬤嬤,她覺得很像是晉朔帝派來按著她,讓她別因為禮節太繁複就跑路了……
不多時,宮人們扶著鍾念月乘上鳳輦,儀仗大樂行在前,再從大明門中門而入。
前方百官林立。
放眼望去,一溜兒的或朱或紫或綠的顏色。那都是他們身上的官服。
當鳳輦從跟前行過。
百官屈身行禮。
其中便有鍾大人的身影。
鍾大人一向穩重的人,此時卻激動得幾乎站立不住。
鍾念月垂眸,從他們的腦袋頂上一一掃過,正覺得有趣時,目光一轉,她見到了晉朔帝的身影。
他身著正紅色的婚服,上繡日月星辰、山與火,還有盤踞的金龍。
頭戴冠冕。
俊美無匹。
唯一不變的是……他腰間還掛著她送的玉石。
鍾念月:「噗。」
鍾念月還沒到近前,晉朔帝便朝她伸出了手。
弄得鍾念月一時也蠢蠢欲動,好似恨不得飛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終於等到了階前。
不等她伸手去攀,他便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牽著她下了鳳輦,而後一併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好似他親手帶著她,一同走向那權利的頂峰。
在百官的注目之下,兩人方才算作是真正的並肩而立。
也不知走了多少步,終於抵了那高階之上。
此時大樂聲停。
百官深深拜下,口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呼聲震天。
鍾念月朝下望去,確是有一種,天下皆在腳下的快感。
她正恍惚分神,輕輕喘氣的時候,只聽得晉朔帝淡淡道:「若念念千歲,朕便也只活千歲好了。」
鍾念月聽了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眼眶有點酸。
沒有人能活千歲呀。
可她還是小聲道:「陛下比我大一些,陛下若活一萬歲,我便活九千九百八十五歲。那不正正好一塊兒死麼?」
宮人們都站得遠,這會兒壓根沒有人聽見他們都說了什麼東西。
若是叫孟公公聽見了,只怕要愁著臉,心道哪有在大典當日說這些胡話的?
晉朔帝卻極是受用。
於他來說,這便是念念獨特的情話。
晉朔帝牢牢握住了鍾念月的手。
他道:「嗯。」
他希望她活得更長久,可又怕她那時不夠快活了。
……
大宴設在奉天殿。
前頭鍾念月都是躲在晉朔帝的桌案底下,享受那高階之上隨心所欲的快樂,如今卻是正正經經與晉朔帝坐在一處了。
各國使臣跪地,恭恭敬敬獻上了豐厚的賀禮。
他們很慶幸自家沒有在太后壽辰時大獻殷勤,而是選了這位年紀輕輕的新後。
太后今日也被抬到了席間。
只是她瞧著更見衰老了,仿佛只剩了那麼一口氣。
太后看著滿堂相賀。
看著璧人並肩而坐。
最後又看著晉朔帝與鍾念月相攜還宮而去。
這都是她前半生不曾得到的東西……
大宴畢。
宮人們悄無聲息地又抬走了太后。
這一回去後便病得起不來了。
而這廂坤寧宮中,臂粗的喜燭上火光跳動,滿室通明。卻是全然不同的氛圍。
鍾念月七手八腳地拆了簪子,扔了頭冠,叫晉朔帝抱了進去。
累是累,可大典上的種種匯聚到一處,到底還余了三分激盪。
她興奮地攀住晉朔帝的腰,吧嗒吧嗒親了兩下晉朔帝的下巴,但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困。」
晉朔帝:「嗯。」
他一手托住鍾念月的腰,一手去勾她腰間的衣帶,道:「念念不必動,朕來動就是了。」
鍾念月:?
鍾念月前頭作的妖,到底還是在今日還了個徹底明白。
本來她只覺得腦袋要被首飾壓壞了。
誰曉得後頭,哪兒哪兒都壞了。
可鍾念月永不服輸!
便是腰酸腿軟了,她也要嘴上逼逼!
鍾念月扒著晉朔帝的肩,胡亂吹了兩下氣,道:「陛下還記得原先教我讀《八奸》麼?」
晉朔帝掐著她的腰,重重侵入進去,不成想她這會兒倒是有力氣談書了,一時又是氣又是笑,道:「嗯……那時才與你念了兩句,你便睡著了。」
鍾念月咬了咬他的耳朵,道:「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術:一曰同床……」
「何謂同床?曰:貴夫人,愛孺子,偏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
倒還真背上書了?
晉朔帝目光一暗,將她整個抱在了懷裡。
鍾念月的聲音散了散,但很快又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