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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萬老二再一出聲,終於又將這話茬拽了回去。
萬老二道:「陛下,臣那外甥女還真不是無的放矢。臣父死前曾告知臣,這虞城將領武平,在府中尋歡作樂。曾納南郊國女子為妾。而後轉贈與梁虎。此南郊女子與梁虎好了數日後,突然成了那身死虞城的南郊國人中的一個!此時梁虎才察覺到不怕,怕那南郊女子實是探子。他滿心害怕傳了虞城的消息出去,成了叛國通敵之人……在南郊攻來時,他的害怕成了真。他確是逃出的虞城。只不過做的是逃兵不錯!」
惠妃激動之下,打翻了面前的桌案。
她站起身來:「不可能!」
若是如此……
那她的堅持成了什麼?
她的父親是被一個無恥妾室坑害了……
那她成了什麼?
不不不。
惠妃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後悔。
她甚至又想起來那日太子與她道,你且看看你,再看看我……
我們尚且這般模樣。
她的生父,又怎會是個正直之人呢?
「他二人應該很清楚,梁虎有沒有這樣一個妾室罷?」鍾念月看向了剩下兩個證人。
他們一個是梁虎的同僚。
一個是守城將領武平的舊部。
第115章 賜死(廢太子)
惠妃搶聲道:「你二人可要據實回答, 萬不能含糊了事,更不能撒謊!」
晉朔帝淡淡道了聲:「惠妃。」
隨即便有幾個宮人上前,將惠妃結結實實地按回了位置上。
惠妃低頭一瞧, 桌案被她掀翻後, 滿地的狼藉。想來落在旁人眼中,該是無比的狼狽可笑。
都察院的官員瞧也不瞧惠妃一眼, 只冷冰冰地垂眸, 沉聲道:「賈立。」
這審問先後也是有技巧的。
若是問了第一個, 他撒謊, 那第二個必然也會跟著撒謊。若是第一個先嚇得繃不住了,第二個也就害怕了。
賈立乃是守城將領武平的舊部。
他甫一被叫到名字, 就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自從武平被施以車裂後, 他手下的舊部,要麼退出行伍, 要麼跟著一塊兒被處死。鮮少有留在軍中,繼續向萬家效力的。
這賈立渾渾噩噩數年, 一朝被傳到金鑾殿,他一下又想起了數年前, 武平被車裂的那個下午……
太可怕了。
賈立匍匐在地面,顫聲道:「確有這樣一個南郊女子,名叫阿伊。」
他說罷,又磕了磕頭道:「小人只知梁虎當年確實跟隨萬老將軍一併歸來,也確實與札克過了招。其餘的,小人一概不知!小人也記不清楚了……只是聽姚金榮說起,他親眼目送梁虎在南郊士兵圍追堵截下逃出, 小人才、才跟著說了幾句,其實, 小人都記不真切……」
姚金榮是梁虎昔日同僚。
此人聞聲,當堂失聲:「賈立!你說的話不認了?還要推到我的頭上?」
「陛下跟前,豈能容你失儀?」有人冷哼一聲,當即將姚金榮重重按倒下去。
姚金榮痛呼一聲,貼著地面,眼淚都流出來了兩滴。
這姚金榮倒是嘴緊得很,一邊哆哆嗦嗦地哀叫,一邊咬死了自己沒有說謊,自己說的是實話。
惠妃見狀,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賈立。
若早知此人只是奔著賞錢來的,她早就該做好準備,讓他再無反口的機會。
幸而,父親當年還有一位這樣正直的同僚。
惠妃心道。
她心下的那點害怕與擔憂,也終於又慢慢地消散了。
直到下一刻,她又聽見了鍾念月那慢悠悠的聲音。
鍾念月好奇發問:「姚大人當年可是與梁虎交好?」
「不、不敢當大人。小人雖與梁哥交好,但、但並不會因私偏袒編造謊話啊!」姚金榮高聲道。
鍾念月:「那梁虎當年逃跑,會不會多帶上幾個,如你這般的好兄弟呢?」
姚金榮一呆。
隨即大聲辯駁起來:「不!沒有的事!」
都察院的人對視一眼。
倒是覺得突破口就在此處了。
南郊國的大王子意識到,若是他再不站出來,恐怕此事就危險了。
他上前了一步。
「尊敬的陛下,我可為其作證。那日虞城大戰,確是一個不起眼的人,斬殺了我座下大將。」
惠妃面上一喜。
自覺又迎來了一個助力。
唯獨太子此時閉了下眼,也不知是不願再看,還是藉此掩去眼底的冷意和失望。
他的母親還是太不了解晉朔帝了。
晉朔帝興許正等著南郊國大王子站出來作證。
不……
也許從事情剛一開始提到南郊國大王子,就是在暗示他們去與其交涉、結盟。
今日若是坐實了他的外祖父確是個逃兵。
他母親便成了個忘恩負義之輩,成了可恥的逃兵的之後。
可這算厲害嗎?
這不算。
真正可怕的是,當南郊國王子站出來,再坐實證人所說都是謊言。
那麼南郊國王子為何能為他們作偽證呢?
豈不說明惠妃勾結他國?
惠妃一個後宮妃子,焉有這般本事呢?
到最後,這口鍋便要結結實實地落在太子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