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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燙手山芋!
哪怕有些人心裡頭再不願意鍾念月做皇后,那也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陛下正是拿人當心尖尖的時候。
你從前見過這般陣仗嗎?
不曾啊!
所以這事不管真假,第一個接手的人,那將來都是個死的命。
於是一干人坐在一塊兒,小會都開了三四回了。白日裡愁眉苦臉,晚上回了家也夜不能寐。
這事也就遲遲沒有在京中捅開來。
這廂鍾念月方才與父母說了此事。
可把萬氏氣了個好歹。
鍾大人連聲哄著妻子,鍾念月倒也插不進去了。
她無奈地與鍾隨安對視了一眼。
鍾隨安道:「此事你就莫要管了,我與父親會想法子。算不得什麼大事。」
鍾念月問他:「你不覺得此事是背後的人沖我而來引起的麼?」
鍾隨安皺眉道:「若是如此,此人其心可誅。」
鍾念月失笑:「哥哥不怪我?」
鍾隨安道:「不怪。」
鍾念月心道。
若是這話也能叫原身聽見就好了。
鍾念月眨了眨眼,問:「我記得早年哥哥與我關係還不親近,為何後來又好了呢?」
鍾隨安尷尬垂眸,道:「那時,那時受父親教養,心中不喜懶憊之人。兼之你那時一心只有太子,也未曾真將我當做哥哥。我……到底還是我小氣了。」
鍾念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心中暗暗嘀咕,希望原身若有來世,便擺脫一心沉溺進情愛的既定命運罷,且不要再去給男女主做什麼愛情路上的炮灰了。
鍾隨安輕拍了下鍾念月的肩,道:「多謝念念,……後來還願贈我禮物。」
他後來才覺得自己還遠不及妹妹心胸寬大。
是她先邁出了那一步。
他們方才修復了關係。
鍾念月歪頭笑了下。
她心道,你瞧,這鐘家上下如今正好著呢。又怎麼能還叫原著中太子的那般舉動得逞呢?
鍾家不會垮。
鍾家只會越來越好。
此時有小廝淋著雨快步跑來,連撐傘也顧不上。
他氣喘吁吁道:「宮裡,宮裡請姑娘……」
「誰請?」鍾隨安皺眉問。
「太后。」
鍾隨安抿了下唇:「你如今還只是鍾家姑娘,手中沒有半分權力,拒絕不得太后。念念,你且去,我去尋陛下。」
鍾念月搖頭道:「怕什麼?太后興許是要拉攏我呢。」
比如許個什麼,我替你度過此次難關,日後你便要聽我的話云云。
太后等今日沒準兒等了很久了。
鍾念月咂咂嘴,痛快地上了馬車。
果真如她想的那樣。
等到了太后宮中,太后命人為她墊了凳子,端了熱茶,開口便是:「哀家聽聞近來朝中有些風聲,竟是議論你那外祖父的……」
鍾念月還似嬌憨天真少女一般,懶洋洋地倚著椅子道:「有什麼妨礙呢?」
太后噎了噎:「你年紀輕,還不知其中的水深。」
鍾念月眼眸一轉,托著茶碗抿了一口,抬起頭來,雙眸如星子,唇色淡粉浮動著瑩瑩光華,她道:「水深也無妨啊,陛下自會背著我趟過去的。」
太后都不知,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了。
這般天真性情,一心只依賴著晉朔帝……
太后心下又著實不是滋味兒了一回。
但她還是接著出聲道:「陛下是皇上,他要重製衡之道,要臣民為重,君為輕……」
鍾念月還是懶洋洋的:「嗯。我知曉啊。但我信陛下。」
太后實在是忍不住將將要譏笑出聲了。
她勉力地從喉中擠出聲音來:「何時都信嗎?」
鍾念月:「嗯,何時都信。」
太后:「……」
她原先想著,如這般天真之人,當是最好掌控不過。要將晉朔帝的後宮攪個一塌糊塗也非難事。偏偏這越天真的人,竟也越加的一根筋!怎麼說也說不通!橫豎一顆心都只在晉朔帝的身上。
此時只聽得殿外低低道了一聲:「勞煩太后憂心了。」
晉朔帝緩緩走進來。
宮人們當下跪了一地。
太后已有許久許久許久不曾見他了。
一時還有些恍惚。
上回都不曾踏足,今個兒倒是新鮮,卻為了這鐘家姑娘來了……
她低頭瞧了一眼鍾念月。
哦。
更新鮮的便是,一來還聽見這鐘家姑娘表心意。
太后按了按額角。
只覺得頭昏,也疼,連帶著渾身都疼了起來。
她今個兒請了鍾念月進來,倒好似只給人家提供了個心意相通的地方……好哇!
「陛下怎麼來了?我正覺得無聊呢。」鍾念月轉頭道。
她是不怕往太后身上扎刀子的。
太后勉強笑了下:「怎麼會無聊呢?」
鍾念月只望著晉朔帝,頭也不回地道:「太后娘娘到底是年歲大了些,又只愛些佛不佛經的。又總說些聽不懂的話。坐在這裡便覺得枯燥了。」
她倚著椅子,懶洋洋地朝晉朔帝伸出手:「陛下是來接我回去玩的麼?」
外頭雨大。
雖說撐了傘,但晉朔帝身上到底還是有些地方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