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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幾個姑娘聞聲,登時也低低笑了起來:「可不是麼,她就會逗鳥兒玩泥巴。」
「噓,三皇子來了。」
三皇子手持一桿長槍。
槍比他人還高,不過他沉下臉來,倒也有一分凌厲氣勢。
一會兒便要燻烤食物了。
他便要親手叉上幾隻魚,獵上幾隻鵝,呈到父皇跟前。
屆時父皇必然要誇獎他勇武,他就不會再一味落於大皇子和太子之後了!
三皇子這般想著,結果剛到岸邊,就瞧見了鍾念月。
鍾念月跺了跺腳,嬌聲道:「離岸近一些,是要冷多了。這風浸骨頭。」
三皇子聽了,心下冷笑。
她慣會拿這般姿態同他父皇告狀撒嬌。
到了他跟前,卻又是個十足潑婦。
三皇子往前一步,道:「往日裡不是病弱得起都起不來身,……今日風一吹,可莫要就此病死了。」
錦山侯一聽,真當鍾念月吹吹風就會病死,當即慌忙地去解圍領和外衫。
鍾念月皺了皺眉,按住了他的手。
她緩緩轉過頭,瞧了瞧三皇子。
這不言不語的,反倒瞧得三皇子身上緊繃了下。
「怎……」麼?
三皇子話還未說出來。
鍾念月便笑著道:「我瞧三皇子身上的披風極好,不如給我罷。」
誰欺負自家人啊?
當然是逮著外面的人欺負啊。
三皇子一聽,好一個氣血上涌。
她好不要臉!
錦山侯的腦子裡仿佛只有兩根筋,一根筋是我要聽聽念念說什麼,另一根筋是念念說完了我要按念念說的去做。
他當下就站了起來,朝著三皇子一逼近:「三弟快將披風給念念。」
錦山侯到底更年長,身形一拔高,在三皇子面前竟然形成了威脅之勢。
三皇子喉頭一哽:「誰是你三弟?」
錦山侯道:「你父皇是我的皇叔父,你年紀又比我小,自然是弟弟了。」
三皇子簡直要被他們氣瘋了,又怕一會兒錦山侯和鍾念月對著自己來個混合雙打。
錦山侯身上的蠻勁兒極大,一打起來就一招――泰山壓頂,坐他背上。
周遭這麼多的人,各家的公子姑娘都在,三皇子才不想同這傻子計較丟了臉。
三皇子匆匆解下披風,丟給了鍾念月。
他冷笑道:「你就不怕旁人瞧見了,以為你我有私?」
鍾念月想了想道:「那你得把上衣全扒了給我才行。」
三皇子:「……」
錦山侯拿了披風給鍾念月裹上。
然後他們才在岸邊那個冰窟窿旁坐下,用自製的釣魚竿開始釣魚。
另一廂孟公公還念叨著呢:「姑娘還未起身麼……要不奴婢去瞧一瞧?」
晉朔帝應了聲:「嗯。」
坐在晉朔帝下首的懷遠將軍忍不住開了口:「陛下,眼見著天色都黑了,咱們今日還舉行儀式麼?」
晉朔帝:「再等等。」
「是。」
沒一會兒孟公公便回來了,晉朔帝轉頭看去,卻沒能從他身後見著小姑娘的身影。
孟公公擦了擦額上的汗,躬身道:「陛下,姑娘起了有一會兒了,只是不知到哪裡去了。」
晉朔帝頓了下:「是不是迷路了?」
孟公公茫然了下,心道這周遭都是帳子,又能迷路到哪裡去呢?
孟公公道:「奴婢去尋?」
晉朔帝:「去罷。」
晉朔帝垂下眼眸,面上神色不顯。
只是捏起了面前的茶杯。
只聽得輕輕的「噼啪」聲,也不知是那茶杯發出的,還是面前篝火堆里發出的。
孟公公不僅自己去尋,還派了三兩個宮人也去尋,愣是沒尋著。
他哪兒知道,自己每次都瞧見鍾念月的背影了,但因著那披風的色不對,這才扭頭錯過了。
鍾念月在岸邊待了小半個時辰,就釣上來一條魚。
「累死我了。」她喘了口氣。
她果真不適合幹這樣修身養性的活兒……
「下回還是坐著等吃好了。」鍾念月喃喃說著,緩緩起了身。
三皇子內心哈哈一笑,然後轉過身,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甩,五六條魚落了下來,還在草地上跳動。
他心道,錦山侯實在廢物。
然而不僅鍾念月沒搭理他,就連錦山侯都沒看他。
錦山侯只望著鍾念月,臉色唰一下白了,顫聲道:「念念,念念怎麼流血了……」
鍾念月疑惑地轉頭:「什麼?」
三皇子沉著臉,定睛一瞧。
還真是。
將他那披風都染透了點。
鍾念月順著他的視線,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當然是什麼都瞧不見的。
她眼皮一跳,心底很快有了猜測。
鍾念月試著走動了一步。
果然,她感覺到有什麼液體往下滑了滑。
她這兩月的日子都不大規律,沒成想到今日來了。
她環視一圈兒,一時間也有點懵。
錦山侯已經嚇呆了,連忙彎腰要去背她:「去瞧太醫。」
三皇子也抿了下唇:「我去尋太醫。」
若是鍾念月真出了事,沒準兒他還洗不脫干係。
鍾念月兇巴巴地出聲:「不許去。沒瞧見我好好地站在這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