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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娘都一下聽笑了。
這話倒像是要與鍾府比個高低了。
鍾府上擺的都是鍾大人喜歡的,那皇宮可是能依著姑娘的心思呢。
鍾念月歪頭一笑:「那感情好。」
應話時,她的目光也分了些到那大皇子的身上。
她與孟公公閒話這一番下來,大皇子便實在有些耐不住了。
大皇子一下轉過了身,朝鐘念月拜了拜:「鍾姑娘。」語畢,他頓了下,又朝洛娘拜了下,只是沒出聲。
洛娘驚訝地一下躲開了。
這下大皇子的臉色難看了點。
鍾念月將情景收入眼中,先回頭讓其餘下人都退下了,又叫香桃去端了茶來。只是沒大皇子的份兒。
「姑娘。」香桃將茶碗遞給她,她穩穩地端住了,道:「多謝昨日大皇子……」
大皇子也是今日才隱約明白過來,昨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明白過後,大皇子內心如同掀過了一陣風暴,久久才又平靜下來。
太子怎麼敢!
他瘋了嗎!
他是不要自己的身份位置,不要命了嗎!
而後大皇子便不敢再深思了,只當什麼也沒發現。
他平日裡易衝動,但也還沒真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若要將他與三皇子放在一處,他自覺還是有點腦子的。
因而眼下他哪裡敢應承下這聲道謝。
大皇子當即出聲打斷道:「不敢當。」
他把這段話帶了過去,轉而道:「倒是我昨日失態,冒犯了姑娘的身邊人。放心不下,怎麼也要登門告罪……」
洛娘一心只怕鍾念月難做人。
她忙道:「哪裡的事?不過你情我願罷了。倒也不好拿到姑娘跟前來說。」
大皇子一下愣住了,似是全然沒想到洛娘會這樣說。
洛娘還催促道:「大皇子且回去吧。」
大皇子立在那裡不語。
又等了會兒,才見著他突地朝鐘念月跪了下來,道:「我有大過,請姑娘治罪。」
洛娘擰眉道:「殿下跪得倒是痛快,卻怕外頭要議論姑娘性情霸道,還未進宮,便如此苛待殿下了……」
大皇子登時額上流汗。
他結巴了一下,道:「這、這本該是……本是該有的規矩……外頭誰胡說,我自然找上門去,先砍了他的頭!」
鍾念月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覺得眼下好似不必她來為洛娘做主出氣了。
恰巧此時外頭來了人,一路小跑著進門道:「姑娘,宮裡又來人了,說要請姑娘入宮呢。」
那人說著,一見孟公公,也是一愣:「這怎麼……孟公公怎麼已經在了?」
孟公公笑道:「不妨事,我只是出來辦差的。這外頭的,應當是陛下要接姑娘入宮去的。」
鍾念月點了點頭,扭頭道:「洛娘你自個兒做主罷,我且先去走一趟了。」
自個兒做主?
洛娘愣了下,一時雙手似乎都不知曉該放何處放了。
這怎麼能自個兒做主呢?
她還從未自個兒做過主呢。
她這輩子幹過最大膽的事,一則拼了命地想著要多認兩個字,二則叫晉朔帝拿下的時候,毫不留情地供出了相公子。
等洛娘怔愣回神。
廳中已經沒有鍾念月的身影了。
孟公公點了香桃道:「你且領著我,到姑娘院子裡仔細瞧一瞧。這姑娘的習慣哪,那是了解得越多越好!」
香桃聞聲歡喜,哪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忙帶著孟公公去了。
這下廳中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下人們也都只守著外間,一點聲兒都傳不進來。
不過是個硬賴在府上的下人,如今倒好像是個主子。
洛娘愣愣心道,這才扭頭看向了大皇子。
這廂且不提。
另一廂鍾念月入了宮,輕車熟路地入了上書房,正巧聽見底下人夸呢,說「陛下掛在牆上的墨寶有幾分不羈之意」。
鍾念月抬頭一瞧。
那是她寫的。
能不羈嗎?
鍾念月都覺得有些臉紅了,抬眸一瞧,晉朔帝倒是聽得分外認真,面上還有幾分與有榮焉的味道。
他點下了頭,道:「不錯,這幅字用心極深。」
那大臣也是個聰明的,隱約從落款處瞧見似有「壽」「賀」之類的字眼,便猜測,那贈此書畫的人,極有可能是在陛下壽誕時送上的。
這陛下都過了多少年的壽辰了?
他禁不住遺憾道:「只可惜,這一面牆上,竟只能掛得下一幅字,掛得多了,便不好看了。」
晉朔帝深以為然。
他那裡已經收了好多幅字了。
鍾念月頭一回學畫畫的那第一幅畫兒,也收在他那裡呢。
如今只能收在箱中,確實遺憾。
鍾念月望著這二人你來我往、大為贊同的,忍不住直想說,醒醒吧您!
她都快覺得自己確實像是個會下降頭、蠱惑晉朔帝的妖女了。
此時小太監見鍾念月不動,不由出聲道:「姑娘怎麼不進去?」
裡頭的人這才聞聲瞧了過來。
「念念。」晉朔帝抬手一指,「正說你的字呢。」
大臣一下驚駭地扭頭看過來。
這是鍾家姑娘寫的?
若他不曾記錯,這牆上掛著的筆觸類似的字,已經掛了有幾年了罷?這鐘姑娘與陛下之間的淵源,還真是長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