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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敵叛國、抹黑老將,企圖掀起動亂。幾頂帽子一扣下來。
便可廢太子了。
太子唰地睜開眼,突地插聲道:「不必了。大晉之事,怎能由他國王子來作證?」
惠妃驚愕地看向他。
隨即心中掀起一陣狂怒。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太子卻抽了自家的□□!為的是什麼?又是為了鍾念月嗎?他難不成還指望鍾念月因此對他留下一分情意嗎?
惠妃又急又怒,那一刻真恨不得掐住太子的脖子,捂住他的唇不讓他說話。
南郊國大王子此時也驚訝了一瞬。
但他看了看太子的神色,再看了看惠妃,最終也認定,這太子還是太年輕了些,興許是事到臨頭有些怕了。
此事可容不得怕啊……
南郊國大王子躬身道:「大晉乃是上國。大晉若有需得上我的地方,我自然該配合大晉,此乃下國之本分……」
太子垂眸道:「到底是別國。還曾與我大晉交戰。大晉無數將士百姓死於你國之手……」
「太子慎言!」惠妃忍不住了。
晉朔帝此時似是才看夠了戲。
他道:「你且寫下供詞,呈將上來。」
太子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垂下眼皮,掩去眼底的陰沉之色。
他雙手緊握成拳,掩於桌案底下。
……到底還是遲了。
他的母親已對結果勢在必得,已容不下他中途阻撓了。
等這廂大王子的供詞寫下。
而那姚金榮也重新口述了一遍供詞,蓋上手印。
小太監拿著供詞,起身時還笑道:「這撒了謊啊,倒也不至車裂……」
不至車裂就是還有別的了。
姚金榮嚇得打了個哆嗦。
也就是等到此時,萬家老四才躬身呈上,道:「臣也有證據,此乃臣父當年留存下來的信件等物。臣那外甥女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當年便有人曾提及,虞城逃兵一事。只是遲遲整合不出名單,直到去年,尋到一位關鍵證人,也正是此時,這姚金榮與惠妃的人接上了頭罷。怕被道出逃兵一事,便搶先污衊萬家,將梁虎的行徑說成是為救虞城,如此他們這些逃兵也可洗脫罪名了……」
「斬殺大將更是無稽之談。梁虎死時,手中握的兵器乃是一把短匕。這是他為逃亡,只輕裝帶在身邊的武器。且問他如何用此物斬下札克頭顱?大王子連這也記不清嗎?你有證人,我也有證人……」
姚金榮不敢再聽。
身形一委頓,趴在地上,如一灘爛泥。
原來萬老將軍早有準備……
梁虎為他擋箭是真。
梁虎當時被抓已成定局,便有了這拼死的冒險行徑。
而正因為擋了這一箭,萬老將軍保全了他的名聲,收留了他的妻兒。
萬老將軍到底還是感念了他相救,但又怕自己死後再生事端。
他是世面見得多的老將,處世經驗豐富,於是留下了種種證據,無一疏漏。若後世無礙,便就此埋藏地下,若有梁家後人將萬家視作仇人,便拿出證據,說明個中緣由。
卻說當年與梁虎一同逃跑的人,也因著梁虎一死,死無對證,再無人能供出他們的行徑。
他們便也逃過了一劫。
要知戰場逃跑,致使百姓遭戮,乃是不可饒恕的大罪過。
抄家,砍頭,妻兒流放,都是極有可能的。
到今日。
由鍾念月一語問破。
就這樣坦白在了眾人的面前。
眾人譁然。
越聽萬老四所言,越覺得若是如此,那這惠妃娘娘可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這姚金榮也當真是個軟蛋壞胚啊!
惠妃萬沒想到萬老將軍還有如此後手。
她咬牙切齒地想,可見從一開始,萬家便不曾將我當做他們家中的人……他們處處防備著我……又怎能怪我今日無情呢?
我父親因萬家而亡!
我何處錯了?
錯該是錯在,萬家涼薄!
此時晉朔帝輕輕翻動面前的供詞。
他輕笑一聲道:「有幾分意思。」
「一個因貪生怕死而編撰謊言的逃兵,一個連自己座下大將為誰所斬都記不清楚的他國王子,還有一位能叫他國之人為其作偽證的後宮妃嬪……」
惠妃聽到這裡,神色一怔。
突地反應過來,這是指她通敵叛國。
好大的罪名!
惠妃當即跪了下來,她哭著道:「臣妾也是為人女者,聽聞父親蒙受冤屈,遭人奪功,心下自然覺得憤怒……」
她此時也才意識到。
她被騙了。
她的生父並非什麼大英雄。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那跪在地上的姚金榮,怕被翻出逃兵之事,才想借著惠妃與太子的勢,坐實梁虎救城的大功,洗脫自己的罪名,於是編撰出來的謊話。
可笑惠妃將它視作手中底牌。
自以為隱忍了一日又一日。
只等著瞧那萬家崩塌,瞧那鍾家不寧……
晉朔帝此時依舊語調淡淡:「你心下憤怒,便也不顧萬家養育之恩,勢要讓萬家上下死個乾淨?為此不惜與南郊國人暗通款曲?」
「不,不,臣妾絕無此意,臣妾只是想要換個公道……」
晉朔帝卻已不再看她,而是看向那南郊國的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