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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想了半天,便只想出來這個?
鍾念月沒好氣地道:「乖侄子, 叫一聲來聽聽。」
錦山侯也真就憨憨地喚了一聲:「皇嬸。」
鍾念月只好扭頭去看其他人,問:「你們覺得如何?」
高長樂小心地瞧了瞧晉朔帝, 又覷了覷鍾念月,頓時仿佛從她的身上獲得了無窮的力量,他們齊聲道:「念念了不起!」
能與陛下好上,一點也不怕,那可不是了不起嗎?
鍾念月泄氣地坐了回去。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大家怎么半點建議也沒有呢?哦,倒是險些忘了。這天底下,恐怕不管誰放在了晉朔帝的面前, 都是不敢說半句他的壞話的。
這幫小紈絝,幹啥啥不行, 拖後腿第一名。
這些個樂師,還不知曉要被晉朔帝惦記多久呢……
鍾念月想到此處,粲然一笑:「我瞧你們與陛下親近了許多,日後我便常常央求陛下與我一同來尋你們玩吧。」
來吧,互相傷害。
小紈絝們震驚地望著她。
他們僵著脖子,也不敢搖頭,也不想點頭,只能幹巴巴地從喉中擠出來一個字:「啊。」
鍾念月扭頭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樂師們。
再跪下去,恐怕膝蓋都要廢了。
她站起身道:「你們喝得一身酒氣,不同你們玩了。左右也已經見過了,陛下,不如我們先行返回去吧?」
晉朔帝看了她一眼。
他還以為她要再拖一拖呢。
「走罷。」晉朔帝緩緩起身。
眾人畢恭畢敬地送著他往外走,等走到門邊時,晉朔帝突地一駐足,回頭溫聲道:「下回還要邀南汀館的樂師嗎?」
高長樂遲疑道:「邀個……西陽館的?」
晉朔帝面色沒有變化,只是眸光微冷了冷。
高長樂瞬間似有所覺,忙道:「念念心中……再多的人也不及陛下,又何必再尋旁人來礙念念的眼呢?」
晉朔帝點了下頭,溫和一笑,對高長樂道:「回去之後,叫你父親帶你多讀兩本書。多學些詞吧。」
說罷,他才朝鐘念月伸出手:「念念,過來。」
鍾念月一走上前,便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而後緩緩插入了鍾念月的指間。他牽住了鍾念月的手。
前兩年的時候,他也牽過鍾念月。
但那時沒有半點旁的意味,今個兒就不一樣了。鍾念月覺得他的手指格外有力,傳遞而來的溫熱還有些燙掌心。甚至就連強勢分開她指縫的動作,都仿佛被賦予了別樣的味道。
鍾念月輕輕眨了下眼,稀里糊塗地跟著晉朔帝一塊兒下了樓。而他們的身後,一幫小紈絝們此時方才有了點真實的滋味兒……半晌,不知誰低低道了一聲:「念念……以後要入宮做妃子了嗎?」
「宮中多鬥爭,如果有人害念念的話,怎麼辦?」
「小爺我騎上我的汗血馬去打他!」
惠妃此時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又劇烈地咳嗽了三聲。
一旁的蘭姑姑不由擔憂地看了看她。
惠妃病了。
自從那日鍾念月及笄宴後,第二日惠妃聽得莊妃陰陽怪氣地提起她那好外甥女,如何如何風光。
惠妃表面沒什麼,等轉身回去就發了一場高熱,連著兩日纏綿病榻,至今還未好。
「這是叫陛下過了明面了……底下那些個聰明的,慣會見風使舵的,應當已經看出來陛下的用意了。」惠妃冷冰冰地說著,「只是,恐怕也沒有那樣容易的事……」
她勉力站起身來,道:「派個小宮女去太后宮中一趟罷,就送我抄的佛經去,再不經意地捅破鍾念月的事。我就不信太后不管。這可是她難得的能借祖宗規矩來發揮的機會。」
蘭姑姑應聲問:「派哪個去呢?」
「就茜兒吧,這個糊塗東西,上次給我梳頭時,竟然扯著我的頭髮了。」惠妃不快道。
蘭姑姑應聲去辦事了。
惠妃禁不住問:「今日還不見太子?」
宮人們囁喏不敢答。
太子近日分外用功,連太子府都少回去了,何況是惠妃這裡呢?
宮女茜兒按吩咐送了東西到太后宮中,再無意中提起惠妃這兩日為著抄經病得厲害,連外甥女的及笄宴都未去,恐怕陛下心有不快呢。
太后卻始終未應聲。
連問一句惠妃的外甥女都沒有,更別說問陛下為何不快了。
眼見話說得差不多了,茜兒也只能退下。
她怕辦砸了事回去沒有她的好果子吃,便只好又拉著太后身旁的嬤嬤道:「做奴婢的本來不該議論的……」
嬤嬤:「那你還說?」
茜兒一噎,但又不得不繼續往下說:「只是做奴婢的,見不得主子受這樣的委屈。那鍾家姑娘是咱們娘娘的外甥女,本不過是個晚輩,如今卻是要騎在滿宮的娘娘頭上去了,娘娘不說什麼,可咱們底下人,已經從中嘗到苦處了。那些個膳房裡的奴才,都不給咱們正臉了,擎等著伺候新主呢……奴婢思來想去,只怕這其中亂了祖宗章法……」
嬤嬤嗤道:「你個做丫頭的,擔心起你那穿金戴銀、珍饈美食的主子來了,倒是新鮮。」
茜兒:「……」
茜兒叫她一噎再噎,是當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