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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還輕輕一皺眉道:「那幾日連著大雨,我外祖父便是帶著士兵這樣熬過來的,卻還有人這般詆毀指責他……」
萬老二聞聲,也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他的妹妹萬氏產子時,他都沒空回來。
只中途回京過一回,見過這個外甥女一面。明明該是分外陌生的,但此時卻覺得實在親切極了。
他們這一輩遠不如萬老將軍在時的驍勇、智謀。
但也還是一心忠於大晉。
老父在他們心中,早成了最為敬佩的人。
今日叫鍾念月這樣一說,他們便好似又回到了當年,一時眼圈兒還紅了紅。
萬老二正覺喉頭哽咽呢。
這廂鍾念月轉了轉掌中的茶杯,又道:「這報功,確實沒有梁虎的一份兒。可若是再按證人的說法。梁虎確實逃出了城,又確實是與我外祖父一同回來。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呢?……梁虎是逃兵。」
惠妃面色大變。
她重重一拍桌案,怒聲道:「胡說八道!妄自臆斷!」
鍾念月神色自如,絲毫不受她影響。
鍾念月輕聲道:「好吧,那便換個說法……」
惠妃低低喘著氣,竭力想要將自己的溫柔表象找回來。
卻偏偏又聽得鍾念月道:「不是逃兵,那就是私通了南郊國……」
惠妃叫她氣了個倒仰。
這就是她的換個說法?
都察院的人輕咳一聲,道:「鍾姑娘,這萬事還是要講證據的,咱們不妨再當堂對質證人……」
鍾念月點點頭:「好,你們來罷。我自是信任各位大人的。」
像鍾念月這樣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放在眼中的帶刺兒美人。
一旦說了半句的奉承話,那可真真就叫人受用極了。
隨後先是那酒館掌柜被問話。
他的表述,與晉朔帝當時說給鍾念月聽的沒什麼差別。
聽完後,鍾念月沒有插聲。
晉朔帝卻是突地點了個人,他問:「祁瑾,你以為其中可有疏漏?」
三皇子渾身一凌。
若是原先,他是怕晉朔帝問他的。
但經由青州那回嘲諷的毒打後,又從中嘗到獨立辦事的甜頭後,再聽晉朔帝問他,他便覺得這是受重視的表現了。
三皇子當即道:「兒臣……兒臣以為其中有一疏漏。」
「嗯。」
哪怕就一個字,三皇子也頓受鼓勵,忙道:「萬老將軍率軍入城時,南郊國人已經入城搶掠,屠百姓三十餘人。酒館掌柜,竟還留在酒館之中,面對第一戰場。親眼看見梁虎扶著萬老將軍到牆角歇息……尋常百姓豈有這樣的本事?」
酒館掌柜一下愣住了,他連忙辯解道:「草民、草民當時確在酒館中,草民來不及跑,這才……草民也確實看見了梁虎為老將軍擋箭……」
「那你確定自己看見了,老將軍體力不支,由梁虎扶著到牆角歇息嗎?」
「草民……」掌柜訥訥應不上話了。
錦山侯插聲道:「我都懂是怎麼一回事!」
「念念原先說過,若是兇殺現場的證人,在慌亂之下,極有可能將自己聯想的事,當成真實發生過的事,是不是?若是詢問他的人,不夠專業。則更容易產生錯誤口供。」
眾人一愣。
不是。
錦山侯不是京中有名的傻子嗎?
大家礙於遠昌王的面子,嘴上不說,但心底卻都是知道的。
這怎麼還能說出這般有見地的話來了?
遠昌王也愣了愣,心說老子兒子這腦子突然開光啦?
錦山侯被父母一瞧,倒也有點驕傲。
他心道可不能給念念丟臉。
他當下一挺胸道:「高長樂他們也都知曉對不對?以前我們和念念玩過這樣的遊戲。有一回,高長樂就當了這樣的笨蛋,讓方琰琰引著,說出了錯誤的口供。哈,後來我們就再也不和方琰琰玩了!」
那是早年間。
鍾念月閒得無聊,帶他們玩劇本殺的事。
那時候以秦誦為首的好學生隊伍,整日裡要盯著鍾念月學習,鍾念月便乾脆把他們放一塊兒,讓他們都來玩這個。
結果錦山侯這幫紈絝覺得秦誦一行人,哇心機太深,哇手腕太可怕,哇根本打不過……
遂再也不和人家玩了。
此時方琰琰坐在席間:「……」
他的父親實在想不通,兒子怎麼會和他們一起玩,禁不住問:「可有此事?」
點頭的卻是丞相公子秦誦,他道:「確有此事。」
原先鍾念月的及笄宴上。
眾人見秦誦等人也送去了賀禮,便有猜測鍾念月這般紈絝,怎麼好像與這些優秀的年輕一輩有來往?
今日卻是徹徹底底在這大殿上坐實了!
原來真的不知因何緣故,鍾念月早早就與秦誦等人相識,關係似乎還甚為密切……
連錦山侯等人都與他們有了來往。
三皇子這會兒面色古怪了下,心底都有些說不出的酸酸的難受。
原來到最後,就只有他一個人認認真真地做了幾年的廢物皇子。
鍾念月早和人丞相公子都做上朋友了……
他還天天淨知道讓表兄捧臭腳呢。
眼見著眾人一時又將目光落到了鍾念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