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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區離晏辭家很近, 余聽決定找小可憐過來給自己撐場子。
那定主意, 余聽立馬給晏辭發了條簡訊, 收起手機單槍匹馬殺了回去。
沒走兩步,手腕被拽住。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余聽踉蹌兩步,惱怒地吼過去:「你幹嘛呀?!」
季時遇質問:「你給誰報的警?」
余聽沒好氣地懟回去:「關你屁事。」
季時遇不動神色地打量起身後的建築,他記憶力好,很快想起幾個同學都住在這裡, 其中余聽和夏七七最為熟悉。
「夏七七。」季時遇果斷說出這個名字。
余聽才沒工夫和他在這邊拉拉扯扯, 掙開季時遇就順著原路返回。
少年沉了沉眼神,大步跟上。
很快來到小區樓下,余聽三步並兩步地跨上台階,握拳將門捶得框框響。
「七七,我忘記東西了!」
說完, 她把耳朵貼了過去。
估計是防盜門的隔音效果太好, 余聽硬是沒聽見一點動靜。
余聽正要繼續敲, 耳畔便傳來重重一聲響動。
——瓷器碎裂的聲音。
她嚇得後退兩步, 民警不來,門也沒開, 身邊也沒一個能靠上的人,頓時嚇得小臉蒼白。
「聽聽。」
有人喚她。
余聽扭頭看過去。
隔著幾個樓梯, 少年微微喘著粗氣, 他跑得急,短髮被汗水打濕,清雋的面龐平靜, 唯獨一雙眼露出絲縷情緒,那是對余聽掩藏不住的擔憂。
余聽的一顆心頓然找到安置所,一把推開季時遇,急匆匆拉住晏辭手腕,「七七的爸爸在打她,我、我報警了,可是民警還不來……」說著說著,余聽就哭了起來。
她哭得淒淒切切,晏辭沒有說話,掌心溫柔地在她頭頂壓了壓。
「別擔心。」他收回手,從書包取出一個錐子,對著貓眼砸了過去。
這一砸直接砸懵了余聽,也忘記繼續哭下去,「晏辭,你、你幹嘛?」
「開鎖。」
簡單說了兩字,晏辭又從書包里取出一根軟鐵絲,將鐵絲順著砸開的洞伸了進來。
余聽一臉複雜:「……你還準備工具了啊?」
「嗯。」他專心幹活,「你說夏七七被打,那門應該,打不開。」
所以晏辭就隨便拿了兩件□□匆匆趕來。
余聽沒想到他想的這麼周到,看他的眼神都和剛才不太一樣,閃閃發亮,專註明媚,就像看著從天而降的英雄。
一直站在身後默然不語的季時遇感覺胸口疼了一下。
他很熟悉這種眼神,上輩子的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余聽都會這樣看他,哪怕他忙得不搭理她,她也會安安靜靜坐在那邊偷偷看他。
那時季時遇只覺得壓迫,可是不知何時,余聽目光轉移,對他只剩冷漠和厭惡。
那個只會盯著他看的女孩……好像不會再喜歡他了。
季時遇看向晏辭,不自覺攥緊手指,莫名其妙感到不甘。
「不如等民警來,事情還沒有定性,你把人家門打開,屬於擅闖民居,破壞私人財產。」
「非要等定性嗎?」晏辭反問,眼神冰冰涼涼。
季時遇啞然,默默地退後兩步。
咯嘣。
門鎖打開。
晏辭收斂視線,擰住門把將門推開,余聽迫不及待沖了進去。
「還敢頂嘴,你個小丫頭片子想騎到你老子頭上拉屎了?!」
「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們!」
「臭表子小、賤人!」
粗劣的叫罵不絕於耳,隱約伴隨著幾道微弱如蟬鳴的哭泣。
聲音是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的,房門閉緊,也難怪母女倆聽不見敲門。
客廳已經變得一團糟了,獎狀四散,茶几掀翻倒地,花瓶水杯全部砸在地上,先前還溫馨的小屋只剩破敗與狼藉。
余聽想衝過去,卻被晏辭攔住。
「你別動。」
她聽話,晏辭讓她不動她就不動。
晏辭走過去,梆梆兩腳就把門踹開。
夏媽媽滿身血跡,儘管意識不清,依舊緊緊護著懷裡的夏七七。
夏父搖頭晃腦,手上握著一根被折斷的掃把。
畫面太有衝擊力,嚇得余聽四肢發麻。
「你他媽誰啊,敢闖我家?」
夏父用掃把指著晏辭鼻子,「滾出去!」
「余、余聽……」夏七七抬起頭,滿臉淚水,「你、你快報警……」
「報你媽!民警才不管家務事!」夏父說著,揚手就要打下來。
晏辭反手握住兇器,仗著身高和力度的壓制,把他狠狠按倒在馬桶前,五指扣住夏父的後腦勺,用盡全身力氣按壓下去。
咕嚕嚕。
馬桶池騰升出水泡。
晏辭撈出來,沒等夏父喘氣,又一次按回去,力度比先前還要重。
這馬桶是他剛才用過的,還沒來得及沖,夏父感覺騷味撲鼻,加上因醉酒反胃的肚子,想吐又吐不得,難受的肌肉顫抖,十個手指全部扣住馬桶邊緣以做抵抗。
然而他哪有多餘的力氣,掙扎兩下便徹底失力,任憑晏辭一下又一下按壓著他。
狹窄的衛生間裡,少年表情默然,眼眸蒙上一層厚厚的寒霜,冰冷,刺骨,像兇猛的頭狼。
[你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護著你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