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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慎很快又冷臉,聲音更沉,已經不似前兩年還帶著少年音的聲音,而是徹徹底底的低沉冷冽的男子音。
慢條斯理,字字如千鈞砸在溫蓉蓉耳邊,「即便是你哥,也不能將你帶入燭龍軍營帳,他身為虛羅門軍將,居然公然違反軍紀!」
溫蓉蓉無奈地看著南榮慎,兩年了,他徹底從一個帶著些許少年氣的傻大個,長成了一個男人味十足的傻大個。
寬肩闊背,猿臂蜂腰,好像個子又長了一些,全長腿上了,腿長得一眼看不到頭。
一身染血的鎧甲包裹雄壯有力的四肢,皺著眉居高臨下地看來,那張本就稜角分明的臉,更多一分肅正刻板的煞氣。
溫蓉蓉用這個世界的計量方式估算了一下,她自己現在個子得有一米七左右,但是南榮慎足有一米九左右。
好像比她大哥還高了點,這兩年是又上大糞了嗎長這麼猛!
「我送……」南榮慎見溫蓉蓉不說話,只是瞪著他看,上前一步想要說他送她出燭龍軍。
結果他一靠近,溫蓉蓉立馬捂住嘴,作噁心狀,「你別過來啊,臭死了!」
南榮慎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並沒有濺上很多的血,今日還算乾淨。
再者說碧腦麟在魔獸裡面境界比較低,血肉腥臭的程度也比較低。
他黑沉的視線看向溫蓉蓉,薄唇緊抿。
俊挺的鼻翼側了側,朝著自己肩頭上嗅了嗅,想起溫蓉蓉在他披風裡乾嘔的那一聲,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嬌氣……」
他說完,轉身一撩門帘走了出去,低聲交代了守帳的小兵兩句,然後翻身上馬,直奔不遠處的山間瀑布。
溫蓉蓉也沒想走,她其實本來也要找南榮慎,順便提醒他一些事情,只是沒打算自己親自來找,這都能碰上也屬實巧極了。
否則她方才認出了人是南榮慎,就不會不掙扎地任由他把自己帶回德明軍的營帳,畢竟她方才的妖奴距離她也很近的。
南榮慎出去,溫蓉蓉想要掀開營帳的門帘,去放個消息,讓她的妖奴們放心。
結果脖子一伸出營帳,兩把雪亮的刀夾在她脖子不遠處。
溫蓉蓉心裡罵了一聲,趕緊縮回去了。
南榮慎這個混球!也不知道和這倆對她橫眉冷對的小兵說了什麼!
溫蓉蓉縮回脖子,只得在營帳之內環視了一圈,然後蹲到一個不太嚴實的角落,把一個小小的細管子順著營帳底下伸出去,對著天上。
接著悄無聲息地放出了一股帶著細細的一道光亮的東西。
這玩意是冰鱗蝶翅膀的粉末製成,不刺眼,除了妖族,很難被捕捉。
夜晚放出去,類似於天上的露水閃,悄無聲息,白天放出去更是泯然於陽光之下,用於傳遞平安和求救。
溫蓉蓉把這玩意取名成現代一種炮竹的名字――竄天猴。
把竄天猴放出去,妖奴們仔細辨認了只有一道,一道是安全,兩道是求救,三道是匯合……都是溫蓉蓉定的暗號。
妖奴們接收到了她安全的消息,於是放心地離開了。
而溫澤陽本來因為屬下沒有送到溫蓉蓉,正在擔心,很快接收到十宮樓的白馬軍已經離開了燭龍軍,便頓時放心了。
於是溫蓉蓉就這麼留在了南榮慎的帳篷里。
放了竄天猴之後,溫蓉蓉就安心了,妖奴不會到處找她,南榮慎還沒回來,她就在這小小的營帳之中轉悠。
到處都很整潔,雖然東西很少。
幾件換洗的衣服疊在角落的箱子裡,一床被子整整齊齊地放在窄小的床上,一個桌子,上面的杯子已經有了裂紋,還有一個小碗支著一條木棍,底下放著明晶球。
唯一的一個能掛衣物的架子,上面掛著頭盔,透出鏽紅的黑,連其上的翎羽都是血浸的殷紅色。
而溫蓉蓉給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包括這兩年來帶著溫蓉蓉留影的留影石,全都在他的衣服底下壓著呢,溫蓉蓉沒有瞧見。
她畢竟也沒有翻人家柜子的愛好。
正在她心中嘖嘖,這屋子和溫澤陽的比起來屬實看不出是個軍將的,德明宗忒寒酸。結果南榮慎一掀門帘,沉著發青的臉,回來了。
一陣清寒和凜冽的水汽撞進來,南榮慎身上連衣服帶頭髮包括鎧甲,全部濕漉漉的滴著水,像個從忘川河裡面爬出來的大號兒水鬼。
「你幹嘛去……」溫蓉蓉眨了眨眼,想起她剛才嫌棄人家臭,他是去洗漱了。
可是現在是六月時節,海潮國不如壇渭國天氣暖,這時節還未到盛夏,夜裡更是氣溫驟降,南榮慎這是去洗冷水澡了?
這世界這駐軍地,溫蓉蓉不認為有什麼冷水淋浴,畢竟士兵們吃水也得挑,按照南榮慎的性子,他不可能用士兵挑的飲用水洗澡洗衣服,看著模樣,是去挑水的源頭洗的。
溫蓉蓉對於燭龍谷駐軍地有所了解,畢竟她要和妖奴們商量碧腦麟的拋屍處,那離這裡不遠……有個瀑布。
好傢夥,他去沖瀑布了。
溫蓉蓉看著他都冷,南榮慎身上卻開始冒熱氣,用體溫烘乾衣物,溫蓉蓉替他打了個冷戰。
這傻小子全憑火力壯啊……
「我送你出燭龍軍,」南榮慎不問溫蓉蓉不好好在家裡呆著,一介弱女子為什麼來這麼兇險的地方,只問,「你帶來的家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