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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嗎?」
竹葉說,「誰不喜歡二公子,溫潤如玉,心有七竅,又從不苛待下人,我老早便喜歡他,那不是之前想也不敢想麼,自從小姐變了,似乎一切都好了。」
「哎,你說小姐她會不會是……」竹葉話說了一半,紅煙立刻肅起了臉色,「休要胡說!」
竹葉便立刻捂住嘴,不吭聲了。
紅煙看向已經推著南榮慎進門的溫蓉蓉,心中想著溫蓉蓉三年多前性情大變……勾了勾唇角,帶著些嘲諷。
不是又如何,他們愛的都是這個小姐,這就夠了。
而溫蓉蓉推著南榮慎進門,有一搭無一搭地跟他說著燭龍谷現如今的戰事,都是溫澤陽留影后傳回來的,溫蓉蓉專門讓他多說一些關於戰事的。
溫澤陽一直都不贊成溫蓉蓉和南榮慎的婚事,但是既然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過得舒心。
於是每一次出戰,都會將留影石帶在身上,時不時地也會說兩句局勢和推測,算是遠隔天邊地和南榮慎討論戰局。
不得不說,溫蓉蓉這招以毒攻毒,十分地奏效,她不讓南榮慎刻意地去迴避傷痛,甚至專門帶著南榮慎去聽那些百姓們對他的心聲。
也讓她大哥給他帶來燭龍谷的第一戰事,青絕鳥之前要一晝夜飛回,現如今大批量地進境,一夜便能從海潮國飛回。
南榮慎果真還是對這些最感興趣,他每天不再坐在輪椅之中發愣,而是清早起來便開始看溫澤陽頭天送回來的留影。
他曾經隻身在魔獸領地待了四個多月,遭遇過很多難以想像的境遇,但是那些本來一輩子也捂不好的傷痛,現如今正在用另一種方式飛速痊癒著。
南榮慎在根據自己的求生的經驗,和溫澤陽來回傳信,告知他到哪個地方,需要警惕哪種魔獸。
哪些魔獸會配合,那些新型的高境混種,他們的弱點都在哪裡。
南榮慎甚至記得哪裡的山水地勢能夠藏人不被發現,可用於休整休息。
他簡直是一個活體地圖。
他的消息也讓溫澤陽出師必捷,相隔幾千里,南榮慎像個指點江山的軍師,失去了一條腿,無法直立,卻依舊有人因為他提供的消息在戰場上替他所向披靡。
而他整個人的狀態,也漸漸開始好起來,揮之不散的陰鬱變成了某種寧靜的沉澱,幾次同溫蓉蓉回德明宗,都讓南榮元奚震驚於他的改變。
同時南榮元奚也更加的信任溫蓉蓉,來自燭龍谷的,各國勢力的,還有那血河之下血靈脈的一切消息,都在毫無保留的同溫蓉蓉分享。
最一開始,溫蓉蓉在南榮元奚的眼中,只是個能夠利用的女人,恰好這個女人喜歡他,他便順水推舟,讓她對自己毫無保留。
可自從那一夜他不曾赴約,讓他弟弟去了護城河邊,她因此移情別戀之後……到如今,南榮元奚已經徹底把溫蓉蓉當成了合作夥伴。
甚至是家人。
他沒有南榮慎那麼純直的性子,他生來就是狡詐多疑的妖族,他能夠對一個人族信任至此,全賴溫蓉蓉的所作所為和性情始終如一。
她乍一看很蠢,會做很多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是她又懂得揚長避短,從不對妖奴們多加束縛,給他們足夠的自由甚至是放縱。
只提供一個舒適無比的巢穴,讓這些在這個世界全無歸宿的妖奴們,無論在外飛得多野,天已黑,終會倦鳥歸巢。
而她的十宮樓,幾乎都是妖奴自發地在發展,她甚至不曾去親自選分樓的樓主,都是那些大妖毛遂自薦。
南榮元奚眼睜睜看著溫蓉蓉做著天下最輕鬆愜意的一宗之主,那是他殫精竭慮步步為營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她居然到如今,還保持著那一份最初的莽撞和天真,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和靠近。
連南榮元奚也喜歡在疲憊不堪的繁雜瑣事中,偶爾抽出時間將南榮慎和溫蓉蓉召到家裡,看他們兩個明明已經彼此喜歡,卻全然不知情愛為何物,懵懵懂懂又無比甜美的笑鬧。
好像這樣他也就能從中獲得片刻的安寧和幸福。
這樣的日子,飛速的堪比青絕鳥的羽翅。
轉眼七月,正是繁花似錦的盛夏。
燭龍谷的戰事終於停止,獸潮褪去,高境的妖魔獸也不再試圖突破防線,只是總有些在防線之外盤旋不去。
各國休整士兵,也開始休養生息。
距離溫蓉蓉在這個世界醒過來,已經過去了四年之久,今天陰雨綿綿,她卻在蘭庭院內弄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你哥去海潮國了,托我給你送來了生辰禮物,」溫蓉蓉說,「是一塊極品血靈石,現如今血河之下的血靈脈極難提煉,都與魔氣摻雜在一起了,提煉這麼大一塊,得是他手下一個月的努力,就這麼給你,他可真是大手筆。」
溫蓉蓉打開木盒,見錢眼開的她,看著盒子裡腦袋那麼大塊兒的血靈石,眼睛快要粘上挪不下來了。
「你喜歡就送你。」南榮慎看她那樣子,敲了敲盒子說。
溫蓉蓉扭頭看他,「真的嗎?就送我了?」
她抱著盒子說,「我可要當真的!」
南榮慎勾了下唇,低沉「嗯」了一聲。
他的嗓子恢復了不少,身上的魔氣也褪去了許多,聲音因此也趨於正常聲線,偏低一些,很好聽嗎,像大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