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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溫蓉蓉,不知道作何表情,便沒有表情。
她根本不需要道歉,若不是先前他……嚇著了她,她也不會那樣。
溫蓉蓉倒是沒有怕他冷臉,笑了笑又說,「我餓了,你也餓了吧,我叫紅煙給我們上點吃的。」
「你先把衣冠什麼都換換吧,怪累的反正後面我們也不用出去了。」溫蓉蓉說著縮回了自己的屋子,扯著嗓子喊竹葉進來伺候。
小圓和二雙也很快進來,伺候南榮慎換衣服。
沒用多久,熱騰騰的食物擺進了南榮慎屋內的桌子,這裡是按照新房布置的,桌子上先前那摞起來的花生和棗子,都收起來了。
「撿著咱們倆愛吃的上了點,」溫蓉蓉說,「沒外面席面上的全,吃點吧。」
溫蓉蓉坐在南榮慎身邊不遠處,拿起一壺燙好的酒,給南榮慎倒了一杯。
「城中最好的酒廠釀製的桃花釀,」溫蓉蓉說,「今天你可以喝一點點,醫師說你這身體不宜飲酒,但一點點沒事。」
南榮慎確實好久都沒有喝酒了,他從前很喜歡。
燭龍軍在獸潮褪去的時候,也會短暫地供酒,都不是很好的酒,但足夠烈。
在冬季大雪覆蓋莽原的時候,喝上一口一直從喉嚨辣到心口,最是驅寒活血。
他在魔獸領地的時候,正是最冷的那幾個月,幾次手足凍僵,他都在想,若是有口酒該多好……
他抬起手,捏住酒杯,送到唇邊嗅了嗅。
確實是好酒,只可惜好酒都不夠烈,這種酒,南榮慎能一直喝,也不會醉。
溫蓉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來之後撓了撓頭,突然冒出一句,「我們倆好像還沒喝合卺酒,專門準備的我讓人收下去了,要不就喝這個吧。」
南榮慎舉著酒杯正要朝著嘴裡送的手一頓,不知道怎麼好了,得用靈力梳理著才能控制呼吸不至於亂。
溫蓉蓉舉起酒盞說,「都說喝了合卺酒才算禮成,我們……」
溫蓉蓉看著南榮慎僵愣的樣子,自己也有點遲疑,她摸了摸鼻子,好像突然想起他們是形婚,於是猶猶豫豫地說,「用喝嗎?」
南榮慎看她垂下的頭,還有微微臊紅的臉,轉動椅子上前一些,沉默又緩慢地,湊近溫蓉蓉,用抓著酒盞的手臂,挽住了溫蓉蓉的手臂。
像試圖去撫摸一個機警的,隨時隨地炸著尾巴毛,一個風吹草動就會跑的貓咪。
沒見溫蓉蓉的抗拒,他將手臂挽實了,然後抬了抬。
溫蓉蓉紅著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紅著臉,她就只感覺熱得慌,好像這酒還沒喝呢,燒得她天靈蓋都熱。
但是她也慢慢把酒盞舉到了嘴邊。
兩個人沒有人說什麼海誓山盟一生相許的誓言,各自心懷鬼胎地舉著酒盞一飲而盡。
溫蓉蓉還因為喝得太急酒太沖嗆到了,側頭咳了起來。
南榮慎連忙將酒盞放下,運轉靈力,手掌撫在溫蓉蓉的後心處,為她順氣。
可是他的修為進境了,火靈根更加得溫暖滾燙,溫蓉蓉幾乎是瞬間就讓他烘出了汗來。
加之那口嗆進去的酒,呼啦一下,溫蓉蓉覺得她的內腹都燒了起來。
咳嗽止住了,她抬手示意南榮慎沒事了,然後抬起頭,一雙眼咳得水波瀲灩,眉目潮紅,唇色更是嬌嫩如花瓣。
她對南榮慎笑了笑,嘟囔,「這店家賣我酒的時候,說著酒根本不烈的,果然商人的話不可信。」
南榮慎居然很快速地勾了下唇,眼中神色也被這一杯酒,暖了許多。
他想說,這酒確實度數很低,他喝著就像是水,還是糖水。
你只是不會喝,才會覺得辛辣。
但是最終南榮慎也沒有說,他連笑意都很短暫,他沒法再像從前一般,肆無忌憚地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一個經年廝殺在戰場上的人,突然失去了一切,只能坐在輪椅之上度日,他很難開懷起來。
至少短時間內很難。
可是溫蓉蓉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逝的笑意。
她又給兩個人分別倒了一杯,抬起手給自己扇風,「再喝一點,多吃些東西。」
溫蓉蓉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只淺淺啄了點,然後撐著手臂看著南榮慎再度一飲而盡。
她笑意盈盈,「我記得餞軍宴那次見你,全場人都在看熱鬧,只有你自己誰也不看,抱著一壺酒喝個沒完,我跟你表白你都沒有撒手……有那麼好喝啊。」
南榮慎放下杯子,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溫蓉蓉,說,「我幫你散一下酒力吧。」
說著要抬手撫溫蓉蓉的頭頂,溫蓉蓉卻抬手抓住了他的兩隻手指,「可別,你靈力太熱了,我現在就熱得慌,一會兒要著火了……」
她說,「慎兒……不就是少條腿嗎,真的沒什麼的,你多笑笑嘛。」
溫蓉蓉眼中醉色朦朧,一杯酒其實真的不至於讓她這麼快就醉成這個狗德行。
偏偏南榮慎要用靈力幫她順氣,那灼熱的靈力灌入體內,瞬間就把她剛剛喝下去的酒氣推散到五臟六腑。
她很快就會清醒,但是現在確確實實是酒勁兒正濃。
南榮慎再度抬手,溫蓉蓉又抓住了。
「哎!你不要老是用手蓋我的頂,」溫蓉蓉眼珠轉動,湊近一些說,「我有陰影,你知道梅超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