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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燭龍軍防線徹底崩塌,海潮國首當其中會淪陷。」
「高境妖魔若只如現在三五成群倒也好,若是如碧腦麟一般形成獸潮,我們根本無法抵抗。」
「到時候我只能將余津都城大部分臣民轉入海潮國皇宮之後的地宮,那是歷代先皇的陵墓,在危急時,也是臣民們最後的避難所。」
溫蓉蓉看著鴻達至尊,到現在才看出一點她作為四國至尊的氣勢。
她說,「而一旦海潮國防線崩塌,在座諸位的國家自然無法倖免。」
「就算高境妖魔尚且沒有那麼龐大的數量,也馬上就要入冬了,冬季來臨獸潮必然也會隨之而來,到時候燭龍軍既要面對低階獸潮的侵擾,還要對付高境有智的妖魔獸,」
鴻達至尊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到那時,人族士兵必然大批量死亡,燭龍軍相互配合之勢勢必被撕裂,諸位宗主,你們門中還有多少弟子能夠送上這無休無止的戰場之上?」
「你們的國家還有多少青壯男丁能夠經得起有去無回。」
溫蓉蓉眨了眨眼,鴻達至尊說的這些話,倒確確實實是真的。
海潮國的防線早晚要破的。
原劇情她看到的地方,就是山河破碎,腐朽的制度和等級被打破,而南榮元奚,會是建立新制度,尋求各族新制衡的王者。
可是現如今劇情早已經偏到了媽不認,鴻達至尊這番言論,但凡有兩分是真的為各國著想,溫蓉蓉都能原諒她用溫澤陽逼迫她來海潮國的事實。
不過她從來不擅長去分辨人心,因此不敢妄下結論,看了一眼絲毫不曾被鴻達至尊這番言論震動的南榮元奚,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老老實實坐著了。
「至尊的意思,是要再度派人進入魔獸領地查看魔獸異化的原因嗎?」被炸了一下就一直安靜坐著的齊滿月開口問道。
「那是勢在必行,」鴻達至尊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這麼多年被動地等著獸潮來,等著獸潮退,我們死在獸潮之下的兵將已經夠多了。」
她態度並不慷慨激昂,卻每句話擲地有聲,「我此次發出仙羽令,召集諸位宗主,便是要同諸位宗主商議此事。」
「魔獸領地兇險非常,但是若我們一直龜縮,等待我們的只有滅亡。」
鴻達至尊一個個看過所有人,說,「現如今首要的是查清魔獸進境異化的原因,若真因為那個堆滿血靈石的山洞,甚至是一整個血靈礦,我們必須阻止,也必須將這血靈礦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她說的是我們,不是我,從開始說正事,她從沒有說一句唯我獨尊的話,將姿態放得極其低,平視眾位宗主而不是俯視。
她邊說,邊看到溫蓉蓉的時候,溫蓉蓉和她對視,看不出她內心的真實和虛假,到底是為國為民,還是別有所圖。
但是這一番話沒給眾人任何拒絕的機會,給他們的選擇都是促銷手段裡面的你買兩個還是買三個,而不是你買不買。
溫蓉蓉不能斷定她的善惡,卻已經能斷定她這樣一個人,絕不會是一個痴情種子。
傳言不符。
玩心術的都心臟得很,一個人就那麼多心思,用在別的地方了,就放不下情愛。
「可是至尊也說,魔獸領地兇險非常,您的親衛都有去無回,我們宗門之中的長老但凡事驍勇善戰者,全部都在燭龍軍中苦守防線,」
迎春聊起了正事,半點沒有媚色,那雙桃花眼居然帶著些許凌厲之色,「若是抽調去深入魔獸領地,且不說能不能活著回來,燭龍谷防線誰來守?這無異於本末倒置。」
她一說完,諸位宗主紛紛點頭,溫蓉蓉也跟著隨波逐流,看向了鴻達至尊。
鴻達至尊居然也點頭,說,「燭龍軍中現有的人自然一個也不能動。」
鴻達至尊深吸一口氣,看向在座的諸位,「魔獸領地雖然是個吃人的地方,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去無回。」
溫蓉蓉心頭狠狠一跳。
鴻達至尊便說,「南榮少將軍就在那裡存活了整整四個多月,諸位忘了嗎?」
她這話音一落,連南榮元奚一直未變的神色都變了,微微蹙起了眉。
而鴻達至尊卻又說,「我的意思,是燭龍軍的將士們繼續堅守防線,由我親自帶隊,和在座諸位帶著貼身護衛,進入魔獸領地去查看魔獸異化的原因。」
此話一出,頓時大殿之內再度寂靜無聲,片刻之後最先提出異議的,居然是佛宗宗主燕容肖。
「至尊坐鎮海潮國,人如戰旗,怎可輕易離開進入魔獸領地涉險?」
「我做至尊這麼多年,前些年一直沉湎於夫君逝世的傷痛,」
鴻達至尊微微紅了眼眶,「我愧對尊位,前些時日大徹大悟,逝者已矣,我又怎能看著我的臣民們因為妖魔獸遭受同我一樣的苦痛?」
「愛人離散,親人傷病,」鴻達至尊說,「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她慷慨激昂地用搞促銷的套路說了一堆,現在又開始煽情了。
溫蓉蓉看她的眼淚,想到了鱷魚的眼淚。
她絕對不愛她什麼勞什子的夫君。
不為情,若為天下值得敬重,若為血靈石肯親自前去涉險沒打算坐享其成,倒也不至令人厭惡。
「可魔獸領地不僅兇險,我們更是一無所知,」生死齋嵇若說,「我們貿然進去,就是無頭蒼蠅,縱使諸位身懷絕技,也敵不過獸潮輾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