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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不去了,」公山B眼眶有些紅,別開頭笑了笑,片刻後頭轉過來,又是霽月風光、清雋溫雅的窮極闕宗主。
他說,「我知道怎麼出陣,我能送你們最後一程,但是……我要單獨和溫宗主聊一聊。」
他看向溫蓉蓉的視線,帶著一種難言的,激動的,甚至是慈愛的複雜目光。
「你過來。」說著還召喚小孩子一樣,對著她招了招手。
把溫蓉蓉}得後脊發寒。
任誰一路艱辛歷險走在一起的好兄弟,突然用一種恨不得吞了你的眼神看你,還用一副老阿爸的語氣召喚你,你不可能不害怕。
她剛剛母愛變質,還沒理順清楚自己怎麼回事,現在一轉眼,兄弟情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父愛,溫蓉蓉扶住了林仙的手臂,覺得自己有點遭不住。
看到溫蓉蓉的反應,公山B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把她給嚇著了,輕了輕嗓子調整了自己的狀態。
「我不會傷害你,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公山B說:「溫宗主,你隨我來,我們談一談,關於你出去之後,十宮樓對窮極闕售賣靈器,能減少多少銀錢的事情,詳談一下。」
公山B一說這話,溫蓉蓉周身環繞的彆扭就消散了,談起生意她很在行,「那就在這裡談就行了,我十宮樓以後,都……哎!」
公山B突然朝著溫蓉蓉伸出手,手臂延長成一截枯枝,迅速把溫蓉蓉捲住,林仙和紅煙反應算是很快了,但是她們都沒來得及阻止,南榮慎時刻關注著溫蓉蓉,操縱白虎迅猛朝著公山B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公山B捲住溫蓉蓉之後,瞬間帶著她縮回了樹洞之中,南榮慎不管不顧地衝進樹洞,取下腰間雙尖鎖焰槍,靈力催動槍頭的金蓮轉起來,嗡嗡作響,紅光乍現,殺氣騰騰,佛擋殺佛。
他追進來之後便急急喊了一聲,「蓉蓉!」。
但奈何勁風極速自四面八方掠來,他仰頭看去,瞠目欲裂地看到了上方朝著他砸下的數不清的,一人都無法環抱的粗木。
任他再是勇猛,生了三頭六臂,也逃不出被這些粗木淹沒的下場――
與此同時,後一步趕到樹洞邊緣的人,便只好眼睜睜看著樹洞閉合,對著妖樹做徒勞的攻擊。
而被卷進樹洞深處的溫蓉蓉,眼前一黑之後,又亮了起來,她身上被捆縛的枯枝也鬆開了,她落在了地上,第一反應是摸出了好幾顆靈流彈,要炸。
「別,別別,溫樓主,你別急著炸,你且聽我說幾句啊!」
溫蓉蓉動作一頓,方才餘光可是看見南榮慎跟著她一起不管不顧衝進來了,於是連忙左右看了一眼。
這裡還是漆黑的樹洞內部,只有一點光亮,卻是來自上方,溫蓉蓉抬頭看了一眼,望不到出口,也沒見南榮慎的身影,便冷著臉質問道:「南榮慎呢!」
「下一層,」公山B說著,指了指下方,「你放心,他不會有事,他命大著呢。」
南榮慎正在拼命。
溫蓉蓉手指壓在靈流彈的引爆凸起上,看向公山B,戒備非常,謹防他有什麼異動,就馬上炸他個四腳朝天。
結果公山B看著她,突然手指結了個複雜的法印,嘴裡默念什麼,就見一道暖黃色的光,自他的身體浮出極速朝著溫蓉蓉飛來。
溫蓉蓉在他結印的瞬間,渾身就失去了力氣,感覺到胸腔中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癱軟在了地上。
那靈光飛入了她的胸膛,溫蓉蓉心中暗罵,完了,中招了。
但很快,她不光沒感覺到危機和瀕死來臨的時候那種可怕的滋味,看向公山B的時候,反倒多了一股難言的親近。
這種感覺溫蓉蓉十分熟悉,曾經她對雲無常,就總是會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公山B這一次再湊近溫蓉蓉,溫蓉蓉就沒有那種渾身毛毛都炸起來的戒備,反倒是乖乖地被他扶起來了。
「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傷害你。」公山B說,「你現在與我命脈相連,想必你也感覺到了。」
溫蓉蓉難以形容自己的感覺,總之就是矛盾糾集到要裂開,她覺得自己要馬上殺死公山B,南榮慎還在他手上,說不定其他的同伴也落網了。
但來自靈魂的親近和信任,卻讓她什麼都沒有做,公山B繼續說,「我知道你的疑惑很多,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公山B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但是我和妖樹融為一體,我傳承了它的意識,你身上,有妖樹結出的業果。」
「妖樹的業果,不僅是妖樹的孩子,還是它所有的靈力之源,沒了業果,它也不過就只能像現在這樣,要借著我的嘴來說話,沒什麼太大的能耐。」
這種說法,溫蓉蓉聽到了南榮元奚猜測的時候,已經震驚過一輪了,所以現在聽了還算是淡定。
公山B繼續說,「你放心,我不是要取出業果,妖樹被困在這木陣之中,我與它融為一體,我也就被困在了這裡,它不能走,它希望你帶著業果走,好好的活著。」
「那你抓我做什麼?」溫蓉蓉疑惑問出口。
公山B說:「為了和你單獨說話,你身懷業果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連你身邊的妖奴都不行,你可知,人族身懷業果,正如你,也能簽訂數不清的馭靈契,驅策妖奴。」
「但若這業果落在已經覺醒靈根的修士手中,吞噬了業果,便能直接獲得難以估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