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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如今的南榮元奚,已經不是她看的那個南榮元奚,他面容冷淡,言語冰冷,怕是要把迎春宮主一片秋波,原地燉成菠菜湯了。
溫蓉蓉心中嘆息著才收回視線,便聽到有人道,「溫樓主,不知定南侯現如今恢復得如何了?」
溫蓉蓉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溫樓主是在叫她,畢竟平日也沒有人這麼叫,而即便是反應過來了,也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定南侯是哪位。
還是南榮元奚如有實質的眼神看過來,溫蓉蓉和南榮元奚對視了一眼,才回答,「我夫君挺好的,謝至尊關心。」
溫蓉蓉微微仰頭,神色淡淡看著鴻達至尊,兩個人一上一下距離實在不遠,對視片刻後錯開視線,誰也看不出對方心裡的鬼胎長什麼模樣。
溫蓉蓉因為看著太好懂了,反倒讓人不敢掉以輕心,怕她是刻意偽裝。
而鴻達至尊是太高深莫測了,看出點什麼也都不敢當真的,於是一時間她居然連氣勢上也壓制不住溫蓉蓉。
按理說婚是鴻達至尊賜下的,雖說是溫蓉蓉私底下用靈石和靈器換的,可是她如果是個場面人,哪怕不願意,也該虛情假意說兩句感激的話。
但是溫蓉蓉一句話就把鴻達至尊的話頭堵死了,接著還轉開了視線,去打量別人了。
鴻達至尊看著溫蓉蓉,面上倒也並沒有惱怒之色,又開口對著席間另一位稍遠些的男子說,「公山宗主不是一直念叨著要見見溫樓主嗎,如今見到了,公山宗主可為溫樓主起一卦,」
鴻達至尊又看向溫蓉蓉,面上帶著笑意,笑意卻未達眼底,「公山宗主最擅卜測,溫樓主心中有惑,大可以求他一卦。」
原來這個貌如青竹穿著也十分素淡的,便是窮極闕宗主公山B。
他倒確實是鼎鼎大名,窮極闕出賣天下消息,可不單純是個測算吉凶的。
窮極闕是這些宗門中最老的,雖然現在因為生機減少沒落了,無法如他們宗門祖師一樣前後推演上百年,卻也和街邊上糊弄人給錢就算卦的術士完全不同。
他們窮極闕起卦算的是家國運勢,天災人禍,鴻達至尊上來就要公山B給溫蓉蓉解惑,屬實有些不尊重人了。
因此溫蓉蓉眨巴了兩下眼睛說,「不必了,我沒有疑惑,我一般對誰有疑惑,當場就問了。」
溫蓉蓉說完,場中又短暫得寂靜,她今天屬實也太不給鴻達至尊的面子。
公山B先打圓場,「是我久聞樓主大名,與樓主白馬軍也交易多次,因此格外欽慕樓主,自然願意為樓主起卦。」
他說話也是清脆好聽,聽著像個少年人,但是他的模樣足有三十多,眼尾甚至生出了一條淡淡的笑紋,鬢角也有些許花白的霜痕。
推演未來之事,向來都是逆天而行,大多五弊三缺早生華髮實在是太過常見了。
不過正因為他這樣有人味兒,不像其他宗主那般端著,溫蓉蓉倒是對他頗有好感。
「既然這樣,那待宴席之後,我私下找公山宗主求解心中疑惑吧。」
溫蓉蓉端起杯子對他的方向抬起,公山B邊笑著也端起面前酒盞,一飲而盡。
溫蓉蓉用今天華美的袍袖遮擋著,沒有喝,都倒乾坤袋裡面了。
溫蓉蓉用舌尖潤濕嘴唇,這才放下手將杯子放下,溫蓉蓉不在乎別人看出她沒有喝,場中都是修煉之人,肯定能看出來了。
但是看出來又怎麼樣呢?
她願意裝就是很給面子了。
對面又傳來輕輕嗤笑。
溫蓉蓉看她一眼,她也眯著眼看溫蓉蓉,笑得有些諷刺。
這人長得太鋒利了,凌厲逼人的那種美,像是開刃的刀鋒,多看幾眼都能割傷人的眼睛。
她以為溫蓉蓉會跟她說話,溫蓉蓉只是扭過頭把她當成空氣。
猜出她是誰了,懶得理她。
反倒是身側坐著的一個人,主動抬杯側身對著溫蓉蓉,他舉得倒不是酒杯,而是茶盞。
溫蓉蓉桌上也有茶盞,她看了一眼,舉起來,然後側頭看向抬眸對她淺笑的人,眼睛慢慢瞪大。
這人一直和她並排坐在她不遠處,卻詭異的存在感特別低,溫蓉蓉知道存在感低這是高手才有的技能,但是她看著這人,視線從他手腕之上赤金色的金環,一路看到他眉心一點妖異的紅痣。
這人在她身邊坐著,這麼耀眼,她居然沒有注意到!
這人身上穿著一身金紅交錯的紗袍,其上經文密布,滿頭長髮盤在頭頂,以同樣耀眼的赤金色金冠束著,雙耳穿著金環,還戴著金色的項圈。
這一身打扮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定然俗不可耐,可是這人生的莊嚴寶相,蓬勃挺拔的身量欲要撐破紗袍而出的模樣,生生鎮住了這過於艷俗和大片的金飾。
溫蓉蓉從沒見過這樣的佛修,哦,也不準確,這個世界的佛修好像她還見過其他許多,也不全都落髮的。
但是這樣的是佛修還是妖僧啊!
溫蓉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面前端著茶盞垂眸看她的人,她有種被佛祖凝視的渺小之感。
她心中自然已經對上號了,這便是渡生谷佛宗宗主――燕容肖。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佛宗宗主。
誰家的佛宗宗主,比修煉雙修合歡之道的宗門還要令人想入非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