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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換的。」
南榮慎看著她眼中的困意,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他哪裡也不難受,不該騙人,他是從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這麼矯情的人?
但他真的挪不開視線,也不想解釋,他這一輩子,活到了如今,沒有人這麼對他視若珍寶,事無巨細到如此地步。
他哥哥愛他護他,可是哥哥倒不會溫柔至此,不會半夜三更地被弄醒之後,這麼輕易地就被他騙過,哥哥總能夠一眼看出他的意圖,他幼時的撒嬌都像是胡鬧。
南榮慎抬起手,在溫蓉蓉迷惑的視線里,把手按在了她的頭頂。
他的大掌能輕易地按住她整個頭頂,溫蓉蓉蹲在地上眨了眨眼,便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從頭頂灌入。
她幾乎是瞬間就軟了膝蓋,怕坐在地上髒,就撅著撲到南榮慎膝蓋上,舒服地哼出了聲。
夢境裡面腥咸冰冷的海水帶來的感覺,瞬間離她遠去,溫蓉蓉眯著眼攀著南榮慎的腿,被暖流烘得微紅著臉,頭枕在他的腿上哼哼,像個肚皮被撓得爽了的小貓兒。
溫蓉蓉覺得南榮慎八成心裡有什麼疾病,不然為什么半夜三更的又是把她弄起來,又是給她來個靈光蓋頂?
但是她覺得有點病也正常,畢竟好好一個威武無敵的大將軍,被摧殘成這樣子,說心裡不難受沒點陰暗想法這也不現實。
這世界上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職業,溫蓉蓉也輔導不了,只能靠他自己熬過去,至於自己睡不著也不讓別人睡……行吧,他只要不咬人就行。
她不能理解南榮慎心裡的紛亂和迷惑,就像南榮慎不能理解她的很多想法一樣。
兩個人從認識到如今,從來沒有對上信號過,但就是這種情況下,居然也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溫蓉蓉不知道南榮慎突然給她傳送靈力,是因為他現如今只剩這個她還比較喜歡,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嘴又笨,說謝字覺得太過輕浮。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感謝她。
溫蓉蓉舒舒服服毫無抵抗地被靈力灌體,哼哼唧唧得渾身都快蒸出汗了,這才睜開微眯的眼睛,透紅的眼尾自下而上地對著南榮慎眨了眨,說道,「好了,別弄了……」
南榮慎手一抖,險些一收掌心把她腦袋給捏碎。
她不知道自己那模樣可比蓮夢宮的迎春宮主還要媚色無邊,南榮慎哪受得了這個,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哪都不對勁兒了,有些粗暴地捏著她的後頸把她從他的腿上拎起來。
然後說,「你快睡覺吧,我也去睡了。」
「不疼了?」溫蓉蓉被能夠輕而易舉捏碎鐵鱗虎鷲脊柱的大掌,扼住後頸這樣的命門,居然毫無危險意識。
「你那屋子不是睡不慣嗎,不如就在我這裡睡?」
溫蓉蓉這床大得很,鋪得也很厚,還是最好的黑羽鶴絨毛填充的被子,反正也足夠大,一起睡沒什麼。
她心裏面上都坦蕩蕩,南榮慎卻聽得耳朵燒起來了。
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看溫蓉蓉,得趕緊離開這裡,他甚至連面上的表情都是冷的,但只要仔細看一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冷淡之下,滿是無措慌張。
南榮慎轉著輪椅跑了,溫蓉蓉撓了撓頭,心說這人還真是心理不正常了,她以後得多關愛他一點,可別想不開再走上什麼邪門歪道……
溫蓉蓉撲回自己的床上卷著被子又睡了,這一次居然是這麼多天唯一一次沒有做夢,不知道是南榮慎的靈力作用,還是他這個人的出現本身就是能夠鎮住一切的殺神存在。
反正溫蓉蓉一覺睡到大天亮,神清氣爽地起來,洗漱好在院子裡面發現了好多妖奴圍著遠處的演武場嘰嘰喳喳。
溫蓉蓉清早上沒有找到南榮慎,以為他先去飯堂吃飯了,她有點餓,但是更好奇這些妖奴都在看什麼。
湊近了一些聽到了一聲什麼動物的低吼,溫蓉蓉以為她手下妖奴又化為原形廝打呢。
這種事情時有發生,反正她手下的妖奴,基本上只要不出去作惡,不把白馬山莊給拆了,溫蓉蓉從來不管他們怎麼瘋,怎麼釋放妖性。
有時候她碰到了打得比較精彩的,還會在旁邊加加油吹吹口哨,反正大多都是切磋,不會出格。
今次這麼多人圍觀,溫蓉蓉一靠近,妖奴就給她讓出了位置,溫蓉蓉還沒看向場中,就問道,「今天誰對誰啊?」
「現在是姑爺對山陰。」
溫蓉蓉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姑爺是哪個姑爺,就看到場中一人騎在一頭全身雪白的猛虎之上,手持長槍,正在與場中另一個騎著黑羽鶴,同樣手持長槍的人正在過招。
溫蓉蓉眼睛一下就直了,這白虎漂亮威風得很,但是身著軟甲,戴著赤金色面具騎於白虎之上的人,更漂亮威風,修長挺拔,殺氣騰騰。
溫蓉蓉眼看著他面前長槍來襲,他卻並未抬手以手中長槍去格擋,而是直接彎腰向後,幾乎躺在了白虎的後背,躲過了這一下,又迅速藉助槍尖點地直立。
緊接著用手中長槍,角度刁鑽地斜上方挑過去,直接將騎著黑羽鶴欲要再度對他掃過去的長槍給輕飄飄地挑飛了。
他完好的一條腿正對著溫蓉蓉這邊,赤金的面具在清晨的陽光下並不刺眼,卻帶著一股肅殺。
溫蓉蓉這一瞬間,甚至覺得時間一下被拉回了兩年前,她在燭龍軍中,看著南榮慎對付鐵鱗虎鷲的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