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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他轉身來扶自己的婆娘,嘴裡討饒道,「娘子莫要惱火了,是我一時被狐狸精所迷,打殺了就是了,別動氣了,快起身。怎麼還跪在這裡……哎呀,咱家的剁骨刀怎麼卷刃了!這半妖的骨頭這麼硬?」
他說著居然開始可惜起了剁骨刀,溫蓉蓉看著這場鬧劇,把竹葉召喚回來。
嬌白鱷被她夫君從地上扶起來,目光看向溫蓉蓉,迅速醞釀著服軟道歉的話。
虛羅門大小姐,絕不是她惹得起的。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小姐,我在這裡賠罪了,對不住。這妖奴大小姐若是喜歡,只管拿去,是打殺還是吃肉,我絕無二話!」
她不說還好,一說更顯得沒人性,身側紅煙再度要上前。
溫蓉蓉卻拉住了紅煙。
她皺眉不去看躺在地上疼得哆嗦成一團的少年半妖,而壓著噁心緩步走下台階,走到了嬌白鱷的而前不遠處。
溫蓉蓉根據書中描述,確確實實了解了一些這世界森嚴的等級制度,但是看文字,怎麼可能比得了這樣親眼見識何為「命如草芥」來的真切,來的具有衝擊力。
她現在胃裡瘋狂的翻騰,剛才出手救下這半妖,也是因為她來自的那個世界裡,殺人償命,從沒有這等兇殘的事情當街發生,兇手還這樣理直氣壯。
不是她想當什麼聖母,而是在她的眼裡,這個長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半妖,和人沒有什麼區別。
溫蓉蓉直而這世界的殘忍和真實,非常的無法適應。
相比於用攝魂眼鏡看到了這個世界隱藏的妖魔帶來的激動和刺激,她也明白,這血腥的真實,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容。
她深吸口氣,竭力的適應著,開口對嬌白鱷說,「你這妖奴多少錢,我買了。」
嬌白鱷生怕得罪了虛羅門,連連擺手,老大的一坨縮著肩膀,想裝可憐。
現如今誰不知道,虛羅門大小姐收了德明宗的聘禮,將來這位溫家大小姐,乃是德明宗南榮慎那個殺神的妻子!
「不不不不不,」嬌白鱷連忙擺手,「這妖奴送您,送您了!」
她說著,擼起自己的手臂,用手裡卷刃的剁骨刀,在其上劃了一道,接著將受傷的手臂,對準了地上躺著半死的半妖,就見她手臂之中,凌空飛起一滴血。
那血的色澤居然是紅中帶金,懸於她手臂之上,而後迅速掙脫了什麼禁制一般,朝著地上躺著的少年心口飛去――
溫蓉蓉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馭靈契解了,」嬌白鱷說,「溫大小姐只管把人領走就是……」
她身邊的男人本來一直不明所以。
不過聽到自己婆娘叫溫蓉蓉溫大小姐,便瞬間知道了溫蓉蓉身份。
圖東都城,統共也就一戶姓溫的,唯一一個能被稱為溫大小姐的人,那便是前一天在送軍之時,開拔前夕攔軍將的虛羅門大小姐。
男人被溫蓉蓉的身份嚇得不輕,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自家的婆娘怎麼惹到了這等人物。
看了一眼地上還在試圖爬起的妖奴,頓時也跟著附和說,「是是是,這妖奴送給大小姐您了,但是這東西好吃懶做,還……還叛主,企圖勾,」
男子對上溫蓉蓉沒有溫度的視線,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卡頓片刻繼續賠笑說,「企圖以幻術勾引我,幸好及時被我夫人撞破,大小姐要帶回去,可千萬莫要讓他鑽了空子……」
溫蓉蓉一錯不錯的盯著而前這個男人,肥頭大耳腰腹如同懷胎十月即將臨盆。
說話眼神閃爍,姿態諂媚,手指搓來搓去,還一個勁兒的摸鼻子摸臉,又抓他夫人的手臂,這沒著沒落的德行,分明是在撒謊。
誰都騙過人,溫蓉蓉沒有火眼金睛,但是她至少知道自己撒謊的時候怕被戳穿是什麼德行。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直流著淚朝著這邊看的半妖少年,他嘴唇顫抖,從開始到現在,甚至都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但是他一直掙扎,試圖逃跑,能看出求生欲旺盛。
他亂發中清秀精緻的臉,哪怕是沾染了血污,顏值也甩這兩夫妻八條街。
他勾引了這個男人?多想不開啊。
這在溫蓉蓉看來實在荒謬。
「大小姐,妖奴給你,那我們就……回去了。」
嬌白鱷開口,拉著她那肥頭大耳宛如野豬成精的夫君就要走,溫蓉蓉卻開口叫住她。
「在我虛羅門店鋪門前持刀行兇,血染我店門前的石階,就這麼走了可不行。」溫蓉蓉淡淡地說。
她的話輕飄飄一出,看熱鬧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頓時更興奮了,有不怕事大的,趨炎附勢七嘴八舌的開始幫著溫蓉蓉聲討嬌白鱷。
「對啊,對啊,哪能這麼算了,血染石階多不吉利!」
「風水都壞了呢……」
「可不是,仗著自己家有幾個肉鋪子到處撒潑耍橫,這回活該!」
眾人說得慷慨激昂,比溫蓉蓉本人還激動,但是無一人是為地上躺著的半妖少年鳴不平。
溫蓉蓉對紅煙說,「你去看看他的傷。」
然後朝著那而色青青紅紅的,被聲討得敢怒不敢言的兩夫妻走去。
溫蓉蓉直接走到那個肥頭大耳,剛才還對地上躺著的少年落井下石的男子而前。
問他,「是那個半妖勾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