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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蓉蓉陰險地說,「那種感覺,就像是中了幻術,實在不像我自己。」
她說著,迅速看了一眼南榮元奚的方向,果真見他眉梢微不可查地一擰,但很快鬆開,如果不是故意去觀察,很難察覺。
這種事情關於南榮元奚的血脈問題,溫蓉蓉也不可能直接揭穿,或者跟自家大哥溫澤陽告狀。
會死人的,妖族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極其低,若是南榮元奚海妖族血脈被人揭穿,他就算不死,也會一夕之間失去一切。
溫蓉蓉對他沒有那麼大的惡意,況且這世界中他是主角,自然也是以他為支撐。溫蓉蓉看的就是以他為主角的書,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品行,她不能因為南榮元奚誘惑她這點事,就害人性命。
畢竟劇情里,原角色被驅逐被弄垮宗門,其原因一半是她因為嫉妒暗自殘害了好多南榮元奚其他的小老婆和他的孩子。
溫蓉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這只是給南榮元奚一個警告。
溫蓉蓉接著說,「而我追著他跑,是他不曾直面拒絕我,給我希望,但也不曾回應我,只是不痛不癢地晾著我,作為一個男人來說,這實在不乾脆。」
場中有些議論和輕笑聲響起,溫蓉蓉看了一眼也露出笑意的溫澤陽,揚了揚脖子,似乎找到了無限的勇氣。
底氣很足地提高了一些聲音說,「所以我在餞軍宴前些天,便私下約見了一次南榮元奚公子,是想要問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畢竟我也是堂堂虛羅門大小姐,我要找什麼樣的男子找不到?」
溫蓉蓉不看南榮慎,只看她大哥溫澤陽之後,渾身的毛又支棱起來了,索性從地上站起來說,「可他那日不說不來,只叫我等在那裡,那日大雨傾盆電閃雷鳴,我在外等了太久,雨水太涼,將我對他的熱情都澆熄了。」
溫蓉蓉走到慕容語面前,對她說,「女子一生,嫁的是否是良人何等重要,慕容姐姐年歲比我大,見得肯定比我多,想必比我還清楚,若是還未成婚他便如此待我,那成婚之後,他再妻妾成群,我焉有活路?」
場中的議論聲音量增加,溫蓉蓉這一番話,倒是消了之前一些女子的怒火,引起了些許共鳴,也把南榮元奚,三言兩語塑造成了個吊著人的渣男。
溫蓉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那晚,暴雨驚雷,我自小便畏懼這樣的夜,哥哥可以作證。」
「我本想走,可我溫蓉蓉,無論是喜愛還是厭惡,都喜歡乾乾脆脆,不想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便一直冒雨等著。」
「可我站在橋邊,因為驚雷心神不定,」溫蓉蓉垂頭黯然神傷一般,「我不慎跌落河中,因那夜暴雨,河水暴漲,水流湍急,我又是個不能修煉之人……」
她語氣停頓,給眾人遐想感嘆的時間,慕容語皺眉看著她,竟也心跟著提起來。
溫澤陽一臉憤憤看向了南榮元奚,見他面色如常不見愧疚,哼了一聲,表情十分不善。
溫蓉蓉短暫留白之後,繼續說,「那日婢女們被我遣得很遠,來不及施救,若不是……」
她說到這裡,轉頭迅速看了一眼南榮慎,又趕緊故作羞澀地轉回來,這才咬著嘴唇,欲語還休地說,「若不是南榮慎公子及時趕到將我救下,我還不知能不能活著。」
溫蓉蓉說,「但我那日還是嗆了許多河水,也讓我徹底清醒,男子還當如慎公子這般,頂天立地,坦蕩磊落,為人族多番立下赫赫戰功……才可堪稱為良配。」
她說到最後,垂頭耳熱,是被自己臊的。
但是做戲做全套,走到這一步了,溫蓉蓉索性也就不怕了,有她大哥兜著呢!
她又走到南榮慎面前沒敢和他對上視線,只是掃了眼他的模樣,懸鼻薄唇,眉飛入鬢,雖然和這世界普遍顏值過高的男子相比,不算很扎眼的長相,卻最是端正凜然。
於是溫蓉蓉想起了一句話,然後她又改了下,裝著痴痴地對著南榮慎學著之前岳秋蓮那樣,盈盈一拜,說,「矯矯公子,淵渟岳峙。」
溫蓉蓉側頭對慕容語笑了笑,說,「我怎能不心悅,便是擔了朝三暮四的名聲,也是甘願的。」
場中又是一番議論紛紛,當然大部分都已經相信了溫蓉蓉,還有人確確實實地提起來了南榮慎簡直壓肩膀的那些赫赫戰功,以及他在軍中的威望。
他們好像第一次發現,這個影子一樣跟在南榮元奚身後的德明宗二公子,是這般令人折服的人物。
而這場中,唯一絕不相信溫蓉蓉鬼話的,估計就是南榮慎本人。
他正在死亡凝視著溫蓉蓉的後腦勺,溫蓉蓉如芒在背,心裡砰砰亂跳。
生平第一次和人表白,縱使是假的,她也難免手心冒汗小腿轉筋。要不是死到臨頭,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干不出主動追求男人,還是南榮慎這樣活閻王一樣的男人的事兒。
現實中她上學碰見那種逃課打架的,從來不覺得酷,都是繞著走。
但是這一番說辭,倒也合情合理,不光把原角色該有的敢愛敢恨給鞏固了一下,也說明了她突然改變喜歡的對象,並非因為見異思遷,而是因為對方在她心傷之際,救她於危難。
場中議論聲不小,說什麼的都有,溫蓉蓉的目的達到。
連慕容語也無話可說,動了幾番嘴唇,和南榮元奚對視了一眼,再也找不出什麼來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