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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窮極闕的弟子發現公山B的面色陰沉得要張口吃人似的,磕磕巴巴地說,「我不知道,我……」
「牌位都在哪裡?!」燕容肖抓著那窮極闕弟子的領子問。
「就在後院兒,一間和茅房一樣的屋子,無人供奉,但是擺的全都是……」
「帶我去看看,」公山B拉著自己宗門的弟子迅速朝著後面走。
但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像是一個什麼信號,金甲守城者也邁步進入了門內。
眾人齊齊一驚,下一瞬像是觸動了可怖的開關,大地再度震顫了起來。
伴隨著劇烈的震顫,地面也再度出現了裂痕,金甲守城者極其有秩序地進門,甲冑在行走之間撞出來的響聲,伴隨著南榮元奚急如驟雨的驅魂曲,交匯成一首亡命樂章。
對戰一觸即發,公山B拉扯著自己宗門弟子,闖入了擺放牌位的小屋。
然後發現了這裡居然還疊著一個拘魂陣,陣眼自地下血靈脈灌注,既是時時刻刻滋養著這些被封在排位之中的神魂,也是讓他們連魂飛魄散的機會也沒有。
何人用如此兇殘的陣法拘押他人神魂?這是要遭天譴的!
但是等公山B掏出了明晶球,對準了排位之上的名字,卻越看越是驚愕難言。
南苑仙山――凌子煙
烈風寺――張思秀
絕地門――千海囚
青劍山――元修錚
無極刀宗――水雲路
萬蓮虛浮山――紅羅羽仙
這些都是千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中,隨著當時繁盛無比的各宗一同消失的宗門大能們,沒有一個是無名之輩。
那一場大戰,徹底打破了三族制衡鼎立的天下,滅數國,燭龍大帝以身死為人族撞出天塹,以龍魂引燃自身龍屍,龍焰燒了千年,也守護了這世間僅存的人族千年。
那些失蹤的大能修者,世人到如今也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但是更多的,是他們阻止了魔獸入境,功德無量全部已然去了「天界。」
那便是傳說之中的飛升。
千年之前,每一門每一宗,全都有飛升的老祖,飛升不是傳說。
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些在大戰之中「飛升」的大能們,如今居然被困在這黑暗險惡的牌位和拘魂陣之中,永世守陣,不得好死,不得超生。
公山B心中驚懼難言,擁有將這些舉世無雙的大能困在陣法之中的人,要殺他們一些小雜魚,那簡直比碾死螞蟻還容易。
電光石火之間,公山B弄清楚了許多東西,他慌慌張張的將數不清的排位卷進了袖口之中,他沒法強行破除拘魂陣,但是他能夠將這些排位都帶出拘魂陣。
但這也並不容易,從這間屋子到門外,公山B已然七竅滲出血絲,他身後的宗門弟子,拼盡全力在他身後推了一把,自己卻被反噬的陣法拉扯了進去。
公山B腳步一頓,混著淡淡血痕的血淚划過臉頰,他沒敢回頭,不敢看自己宗門弟子的樣子。
但他也沒有停留太久,只片刻而已,便帶著這些排位沖向拘魂陣之外。
外面山崩地裂,屋舍坍塌,但是在公山B將那些排位帶出來的瞬間,本來殺的氣勢如虹悍不可擋的金甲守城者,便突然間齊齊動作一頓,然後放下了武器站著不動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牽制他們的東西,」
公山B越過滿地的狼藉和坍塌,躲避過了地裂,抱著一乾坤袖的牌位,邊跑邊喊,「這些守陣者,都是先輩們,都是千年前那場大戰失蹤的大能修者!」
眾人本來馬上就要抵擋不住了,但是金甲守城者的動作一停,他們頓時得救,迅速地避開搖搖欲墜將要坍塌的建築和地裂,聚集到了一塊還算大的完好地面之上。
公山B也跳過了兩處險地,到了眾人的面前,但因為前面不遠的地裂開得太大,他在跳躍的時候,被一處支起的橫樑絆到,之前帶著牌位強行出陣,已經讓公山B內傷嚴重,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趴在了眾人的面前。
袍袖之中抱著的牌位,因此碎裂了數塊,在這一片崩亂的天地之中,便有幾個金甲守城者,身上的金甲暗淡下來,穿著金甲的人原地消散,徒留金甲叮咚落在地上。
「啊!」
公山B並沒有輕而易舉的讓金甲守城者消散的喜悅,反倒是看著那些落在地上,無人穿的金甲,淚流滿面。
那是曾經為人間而戰的先輩們,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活到如今的老祖宗,他們可以英勇戰死,但不該以這樣的方式魂飛魄散。
公山B好好的青竹般的公子,此時此刻跪坐在地上狼狽至極,滿心悲愴,抬起眼看向眾人,將牌位全都倒出來,對著眾人說,「他們不是敵人,是我們的先輩,是千年前那場大戰之中犧牲之後,被人以拘魂陣囚在這裡的!」
周遭還在不斷地崩裂,大地正如同先前搖搖欲墜的大門一樣,馬上便要分崩離析。
他們除了腳下這一塊地,已然無處可逃。
溫蓉蓉從林仙的懷中下來,趴伏在一處地裂邊緣,朝著下面看去。
她腦中飛速閃過夢境之中那些數不清的山巒大樹,深海浪濤,那些赤焰熔岩,千里黃沙,現在正在地裂之中不斷地變幻呈現。
而他身邊不遠處的公山B,正在嘶啞的哭喊,「我知道溫樓主的神魂守護陣,為什麼沒有被觸動,這些先輩們,對我們根本就沒有惡意,他們只是被囚禁在這裡,千百年的消耗下來,完全沒有了自我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