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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 很多動物都準備冬眠了, 洪山大隊近來過了收穫季節, 人們都閒了不少。少不得就有些手賤的, 到處扒拉著找蛇洞。
也不知道是哪個龜孫,扒拉出來一條還沒冬眠的蛇, 給丟到許繁野住的草屋附近。本來許繁野不至於沒有察覺,但是前幾天秋雨連綿, 他眼睛又嚴重了許多, 聽力也不甚好。於是就被蛇給咬了, 不幸的是蛇還是個帶毒的。
好在許繁野第一時間就伸手捏死了蛇,又臨危不亂的叫趕過來的知青給他弄點肥皂水先洗。但到底還是不行, 這人仔細辨認過, 說是一條蝮蛇。
蝮蛇蛇毒難清洗,雖然致死率不算是太高,不像有些蛇毒遇上了就百分百沒命, 但是蛇毒的後遺症極大。許繁野年紀大了, 就算是治好了後續也不好說。孫大炮的人一共三個,顧不得許多, 悄悄把許繁野送到了醫院。但是醫院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他就趕緊過來找他了。
陳棟心頭涼的找不到一絲溫度:「就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手段?」
這人也很為難:「說是今年下來過一種新藥,說是一種血清,能治蝮蛇蛇毒。但是血清需要在咬了之後的十個小時內注射,梧市沒有,省城都不一定有, 就算有也不好說能不能趕上。」
陳棟起身就走,就算是有一點的希望他也不能放棄。
「你先回醫院守著,我去想辦法。」
本來在家中吃晚飯的吳元被陳棟驚得筷子都要掉了,只見一直都是平靜的過分的陳棟難得的在臉上看到這樣焦急的神情。
「吳主任,請您幫我個忙……」
吳元一聽就趕緊行動起來:「你等著,我這就打電話問,還有你跟蔣曼曼和樂宛都說一聲,說不得誰就能有認識的人能找到門呢。」
說是這樣說,但是吳元自己都覺得沒啥戲。現在是晚上□□點鐘,說是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深更半夜的從外地調東西,就算是有,那也沒有車送啊。
吳元也為陳棟著急,陳棟沒說是誰,只說是自己很重要的人。應該是非常重要的吧,陳棟這樣焦躁的模樣自己還沒見過呢。
陳棟這頭也依言去找了蔣曼曼,樂宛也趕緊換了衣服去找吳元。
幾個人都圍在一起,蔣曼曼也安慰著陳棟:「你別急,我爸去幫忙問了,他認識人多,說不準就能調到呢。」
樂宛這時候心裡糾結的很。
怎麼辦呢?憑她的金手指,到後世去弄個血清應該是可以的。但是這東西又不比藥品,針劑的來源自己又怎麼去糊弄呢?陳棟顯然是個心細的,要是自己給了他一支血清,相當於半坦白了自己有貓膩的事實。
樂宛不自覺的揪著手指頭,要是能解釋血清的來源,她肯定二話不說就給陳棟來一支。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陳棟的為人她心裡也有數了。跟書里的人設ooc算什麼?書里還把女主一家塑造的很美好呢,可見這本書的參考價值不大。
所以樂宛現在糾結的已經不再是原劇情了,而是怎麼掩蓋自己的金手指。
陳棟這麼著急,想來也能猜到,自己第一次見他就是在革委會外頭,被人推推搡搡說他爺爺如何,那這次的事情顯然也是他爺爺出了什麼事。不然以他的個性,不會急成這樣。
吳元打了一圈電話,還是嘆氣搖頭,他託了好幾個人才聯繫上省城的醫院,但那邊說這種被蝮蛇咬的情況畢竟是少數,他們這裡又不是什麼山區,所以沒有申請這種血清。
陳棟坐在椅子上,端正的像是被檢閱的士兵,手指卻緊緊抓著眼前的一張白紙。
蔣曼曼等的著急,索性給她爸打了個電話,收到的消息依舊叫人沮喪。省城都沒有,底下的縣城就更不可能有。其他的城市就算有,憑現在的運輸條件也弄不回來。
屋子展開令人難受的沉默。
陳棟默默的起身:「還是謝謝……」
樂宛的聲音響起來:「等等!」
算了,破例就破例吧,希望陳棟可以不要追問。
「我想起來個事,應該可以。陳棟你跟我出來。」
陳棟眼睛裡綻放出一絲希冀,跟著樂宛出門下樓。吳元住的是筒子樓,倆人一直走到筒子樓外頭沒人的僻靜地方。
樂宛這才快速說道:「我能弄來血清,但是我有要求,你拿到血清之後悄悄去打,不要大肆宣揚,後面也不要問我東西是哪裡來的。行嗎?」
陳棟點點頭,現在只要能夠救爺爺的命,要他做什麼都行。
樂宛叮囑他:「你就在這裡等我,最多兩個小時。」
說完她就快步離開,時間緊,她得趕快。
蝮蛇蛇毒血清這一年剛剛交付生產,說的是必須要在十個小時內進行注射。後世比較成熟的觀念是在四個小時到八個小時之內,超過之後就會留下後遺症。
樂宛按著胎記到了A大的房子裡,拿出手機先聯繫萬青山。
即便是現代社會,血清也沒有那麼好拿。樂宛撒了個謊,說自己的朋友在京市郊區爬野山來著,被蝮蛇咬了,因為是在校學生,怕學校追究他爬野山的事,想問問能不能弄個蝮蛇血清。
這個說辭並不嚴謹,但好在現在人們都不覺得蝮蛇算是什麼很嚴重的蛇毒。萬青山很迅速的給樂宛弄到三支血清。
滿打滿算才花了兩個多小時,還都是在路上的時間。
樂宛道了謝就趕緊拆了包裝拿著血清折返,還是耽擱了一會兒,到了筒子樓外頭,看著陳棟低著腦袋,整個人淹沒在陰影里,像個執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