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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選題的不容易, 若是次次選題都做成大篇幅的報導,那報社光是忙這個就得準備很多人手。新來的還要一個一個培養, 從短期來看操作性太低。
二是報社的創收模式,這時候報社的主要來源就兩個, 一個是訂報紙的收入, 另一個是有償登些GG和聲明。
所以樂宛準備把軟廣插入進去, 做成小豆腐塊文章。每一期的重點報導留個三兩個就行,剩下的也可以依靠小文章的趣味性來吸引人。
樂宛說完之後就給吳元打了個樣, 把本來是招工啟示的某廠GG, 改成了妙趣橫生的五百字小文章。
吳元目瞪口呆,還能這樣玩兒嗎?
樂宛告訴他,可以把這個軟廣的形式用在招工或者給產品打的GG上, 個人的那種就不要用了, 太敏感。
而且這種形式收費也不低,只有廠子才能承擔起。做之前可以多了解一下廠子和產品的情況, 出來的「豆腐塊」才更能清新脫俗。
吳元忙著點頭答應,順便問樂宛有沒有興趣跑一趟,他又想好了一個選題,但是比起前面幾個有些敏感,希望樂宛跟著去壓陣。
樂宛問了之後,心裡感嘆一句果然是敏感還難搞, 吳元倒是個心大的,上來就敢摘大雷。
這次的報導是某公社的醜聞,說是前兩天有個知青跑到梧市來了,在革委會和武裝部門口舉牌子說要舉報大隊長迫害侮辱女知青。
但是因為她不是梧市下面公社的,所以革委會只能把她打發走了。再加上她偷跑,被原來大隊抓了回去。
蔣曼曼從她媽那裡知道了這個消息,就義憤填膺的把這些告訴了吳元。
樂宛皺著眉頭,這個事有點逾越。梧市早報是梧市的報紙,你跑到別的縣城底下的公社大隊去報導,報導出來了也落不到好。
理智上這樣說,情感上樂宛卻是打算走一遭。
光在舒適區里做事算什麼,還是要到現場去調查一番。
因為這次的事情顯然不會很順利,吳元就打算只自己和樂宛,還有陳棟去。
蔣曼曼家裡的情況吳元也了解個大概,要是真把蔣曼曼磕出來個好歹,只怕自己的位置也坐不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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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宛回家之後就把消息給幾個弟妹說了,倒不是想讓他們擔心,但是一家人,總該互相知道對方要去幹什麼。
縱然樂宛百般跟他們保證,說是一定沒有危險,但幾個弟妹依舊放心不下。
樂宛確實不怎麼擔心,且不說還有金手指。她還另外準備了辣椒水和伸縮刺。
辣椒水她一做好幾瓶,給樂果樂梵都分了一瓶。伸縮刺是在四十年後買的,小小的一根,有半個手掌那麼大,使勁按開就能擴大一半的長度。
於是沒等幾天,樂宛就揣上這兩樣東西去跟吳元陳棟匯合了。準備三個人一塊坐車去黑石大隊。
剛到車站,就看見蔣曼曼氣呼呼的站在那兒。
吳元只能心虛的訕笑。
人都已經來了,那也只能帶上走。
一路上就光聽蔣曼曼在各種控訴了。
「樂宛!你怎麼也跟吳元一樣,這個選題還是我想到的呢!怎麼不叫我去!」
樂宛趕緊哄她:「那不是怕你家裡人擔心嘛,來來來,看看這是什麼好東西,我分你一瓶。」
幸虧自己辣椒水多帶了一瓶,還能勻出來給蔣曼曼。
蔣曼曼哼了一聲:「小看人了不是,我爸說了,這個事我必須去。既然都要管了,哪裡能夠半途而廢?」
樂宛忙點頭,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辣椒水上。蔣曼曼聽說了用法,就更信心大增,拿著一瓶辣椒水好比拿了什麼護身符一樣。
到了黑石大隊,樂宛就覺得難辦了。
黑石大隊的隊長看上去就是個淳樸的鄉下漢子:「領導們啊,真不是我造孽。是那些知青們太嬌氣,下鄉來之後就整天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難受的。我們是農村,誰不下地能吃上東西?早幾年難過的時候樹皮草根也是啃過的。偏偏就是這些知青,下來之後就逃避勞動。我給她們安排了活,她們也不干。還揚言要去告我!」
他抹了一把眼淚:「我能怎麼辦?不幹活就給她們分糧食嗎?到時候社員們不得戳死我的脊梁骨。誰知道我這樣兩頭為難,還是被人家告到上面去了,前天縣城的領導才來過一次,把我翻來覆去的那個查啊。早知道我才不當這勞什子的大隊長,吃力不落好!」
樂宛冷眼旁觀,這人真是長了一張好臉,淳樸的樣子還挺能糊弄人。
其他幾個都不信,人都講究一個先入為主。
那女知青在梧市舉牌子,喊得嗓子都快冒血了,分明是有天大的冤情在。
吳元跟這個叫孫大良的幹部虛與委蛇:「我們也就是來採訪的,不是什麼調查的領導。主要前段時間那個叫方瑩瑩的女知青去梧市,我們梧市人民都很關注她的後續。」
孫大良也不含糊:「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不至於跟女知青們有什麼為難。方瑩瑩還在地里幹活呢,你們要不就等一等,等她回來就能採訪她。」
吳元點頭答應,樂宛卻想出去看看。
孫大良笑的無奈:「成,你們隨便看。我是問心無愧的。」
這樣一副坦蕩樣子,任誰說都是個正直的幹部形象。
蔣曼曼有些糊塗了,難不成還真是自己弄錯了?真是方瑩瑩故意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