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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自己買了張硬臥票,背上為數不多的家當,拋開了在省城的紛紛擾擾,往京市去了。
到了京市, 樂妙妙很順利的就找到了大院。這個飛速發展的城市中,唯有西邊這部分家屬院是一直沒有變化的。上輩子她跟許向國結婚之後就生活在這裡,裡面東南角的那所小庭院,是她夢寐以求都想回去的故鄉。
不能直接進門,只能在附近徘徊的樂妙妙,心中衡量了千萬遍,決定還是以最簡單樸素的方式來吸引別人的注意。
她打算摔倒在許襄國的面前。
雖然俗氣,但上輩子她就是這樣被許襄國扶起來,兩個人才開始一段美妙的生活的。
縱然事情已經跟上輩子沒有什麼一樣了,但她依舊想要在這些不一樣裡面加入一些細微的相似,來佐證上輩子那些事情是真的發生過,而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臆想。
重生回來的時間越久,樂妙妙越是發現很多事情的不同,這些不同讓她快要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讓她越來越惶恐。
那些記憶真的是存在過的事情嗎?還是僅僅只是自己做過的一場異常真實的夢境?
樂妙妙看到許襄國的瞬間,整個人都如同得到了救贖。
「襄國!」
她想不起來自己的打算了,什麼裝作摔倒!什麼重新開始戀情!她現在惶恐萬分,只想要找到那個肩膀!把自己積年的委屈全部倒盡!
薛梁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是懵的。
自從跟自己想像中不一樣的地震過後,他又吃不了讀書的那個苦,薛梁就開始為自己找活路了。現在南方已經放開了不少,憑藉他上輩子知道的事情,他完全能在南方打下一片天地。雖然白手起家肯定是會困難一些,也許奮鬥一輩子也比不上上輩子的成就之高。但是開放之後的二十年,翻天覆地的變化之下,誰又能說沒有奇蹟呢?
在去南方之前,他跑到京市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看一眼自己上輩子住過的地方。
他心裡全是苦澀,老天對他偏愛但是偏愛的又不夠。
看到樂妙妙哭著撲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發蒙。老實說,這個老婆在他腦海中已經很模糊了。早年那點青澀心事早就被權勢富貴擠壓的沒地方放,他後來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對這個校園戀情的原配早就沒了掛念。
再加上自己最後被送進去也是託了樂妙妙的大伯一家子,現在想起來上輩子的樂梵,還是能叫薛梁忍不住的打一個寒顫。
還沒想好怎麼說,樂妙妙已經在他懷裡哭成了個淚人。
不遠處傳來一聲車喇叭的聲音,眼看著旁邊執勤的人都要過來盤問了,薛梁趕緊拽起樂妙妙,直到跑出老遠才找到一個人少的小胡同。
兩人跑遠之後,紅旗車徐徐停在了大院門口。
「你看什麼呢?」
樂宛收回望向遠處兩個跌跌撞撞身影的眼神:「沒什麼,認錯人了。」
許向國有點不服氣:「你不要轉移話題,爺爺說的事情你到底願不願意。」
樂宛笑眯了眼睛:「兩套四合院,爺爺真是手筆太大了。但是我們現在其實不用啊,樂果樂梵現在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忙,一個跟著老師採風,一個正到處找廠房。小五小六小七幾個也是整天泡在圖書館,要麼就是幾個一塊出去賣冰棍。現在的小院完全住的開。」
許向國冷硬的臉上難得有點可憐巴巴:「我們都已經訂婚了,還要跟一群小毛頭擠在一起。」
樂宛拍拍他的頭:「還沒結就不算合法,再說,我可不要兩個人住一個四合院。太空曠了,住起來不聚人氣。」
「那我給你買個小的四合院?」
「……你到底是對四合院有什麼執念啊。」
……
另一頭的樂妙妙和薛梁沒有看到跟自己人生息息相關的兩個人,樂妙妙被薛梁拉著跑了一路,但是她什麼都不問。
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主心骨,就交出了思維的控制權。
薛梁聽她口口聲聲喊自己「許襄國」,哪裡還能不知道她也是重生回來的?薛梁眼珠子一轉,索性順著樂妙妙說。
樂妙妙生怕薛梁不認自己,剛才情難自禁那一聲哭喊,早就讓她歇了重起爐灶再塑前緣的想法。她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知道的薛梁的「秘密」。
「襄國你信我!我真的是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後背上有個肉痣,後腦上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紅胎記,還有你最喜歡喝的是祁門紅茶,最喜歡吃鮑魚燉春筍……」
薛梁安撫地擁抱住樂妙妙:「噓,不要說了,妙妙,我都知道的。」
樂妙妙淚如雨下:「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回來了,嗚嗚……」
兩個人現在都跑了一身汗,薛梁索性去招待所開了一間房,這才坐下來開始互訴衷腸。
樂妙妙不願意讓薛梁知道自己這輩子的事,畢竟爸媽都已經有了案底,就連自己都不清不楚的,許家哪裡會讓自己進門呢?於是就隨便說自己剛剛重生回來,太害怕了就直接來京市找他了。
薛梁心道好險,幸好自己去南方前來了一趟,才沒錯過這個「第一桶金」。
可不是第一桶金?薛梁可是記得樂妙妙的爸媽都是職工,家裡還有個當兵的哥哥,現在應該還有個大學生的哥哥。比自己這樣朝不保夕可強太多了。再者說,她爸媽手裡可還有樂宛家裡那幾張古董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