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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工臉色已經變了,卻依舊嘴硬:「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看來我說對了,你這次傳信回去的私心大過了你本身的忠誠。你就是希望她看到消息,能夠過來找你是嗎?就算是樂宛的那張圖你找到了,也會自己留下,你根本就沒有上交的打算吧。」
方工依舊昂著頭:「這位同志,你真的想的太多了。」
陳棟盯著他,眼神猶如在看一隻垂死掙扎的野獸。
「我勸你有什麼說什麼。」
「不然你以為對岸就沒有我們的人嗎?你說如果把你意圖串聯刺玫,兩人打算共同脫離的消息傳遞過去……」
方工臉色大變,聲音艱澀:「跟她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打算。」
「你覺得誰會相信?」
方工沉默不語。
陳棟也半點沒有催促的意圖,而是拿起桌面的筆錄,把前面那些記錄著無聊廢話的頁數撕去。
良久,方工才啞著嗓子:「我說,你想知道什麼?」
陳棟拿起筆開始寫記錄。
「你是怎麼知道樂建山手裡有東西的?」
「是樂建山的一個工友,他跟我說的是樂建山的老師下牛棚死了,之前那老師一看就特別富,樂建山跟他關係好,肯定分了東西。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早幾年有人挨批之前,就會把家裡的東西散一散。因為藏在家裡畢竟容易出問題,查出來的越多就被批的越狠。家裡少兩樣還能好過些。
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本來打算是給黃紅星說的,但是後來又覺得樂建山這人不錯,我探查一下自己弄了算了,黃紅星下手一般比較狠。結果後面查的時候,我查到了白鶴眉的另外一個學生。那個學生骨頭軟,我三嚇兩嚇他就把知道的都說了。
他跟我說的是,白鶴眉不僅僅是給他們散了些文物黃金,還特地給樂建山了一樣東西。他悄悄偷聽了,說的是有很多不能運出來的東西,在老宅子裡藏著,圖給了樂建山。這些東西的價值難以估量。然後我就動了想法。」
——
「那樂建山的死亡是怎麼回事?」
「他偷聽到了我跟黃紅星的對話,黃紅星說不能留他。」
——
「你為什麼殺了黃紅星?」
「其一當然是怕他招出我,二是因為……黃紅星的文物沒有查抄完,還有一批藏在我那裡。」
——
「文物呢?如果當初沒有查出來,你準備拿這些東西怎麼辦?」
「剩下的在我家的房子裡,側邊房間的磚是空心的,都在裡面。如果沒有被查到的話,本來我是打算等黃紅星倒台之後,拿著這些東西藏幾年。過幾年等風聲放開,稍微自由點就帶著這些離開。」
……
等到陳棟問完,手裡的本子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好幾張。
他把筆遞過去,鬆開了方工的一隻手,方工拿著筆簽了字,在上頭蓋了手印。
陳棟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你調查到的樂宛家的圖是假的,樂建山的東西也被黃紅星給鼓搗走了。」
方工猛地抬頭看陳棟,看到陳棟認真的眼神,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不是說東西是假的,而是在口供上改掉了這一部分,現在只是通知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圖是假的,文物已經上交了。」
陳棟拿著口供離開,就憑方工去樂宛家查不出來東西,那就說明樂宛大概是已經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存在。
如果把方工的口供如實的給出去,那樂宛少不了就被牽扯進來。
樂建山留下的東西要被充公還是小事,如果是那張圖查不出來,肯定還要找樂宛的麻煩。
孫大炮是個能幹事的,但是上頭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
像是之前抄黃紅星得來的文物,歸屬權就鬧了好長的時間。
既然按照方工說的,白鶴眉剩下的文物都托給了樂建山,那麼現在到往後,怎麼也該是樂宛自己來決定這些文物的歸屬。
陳棟只不過是進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捏了厚厚一疊口供。
「給,這是關於這件事的始末,還有方工供出來的他知道的在各個省份安插的釘子。」
孫大炮抖著手接過來,事情始末倒還好說,能一下子拿到各個省份的釘子名單,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怎麼撬開他的嘴的?!」
陳棟答非所問:「我爺爺的事情多久能辦下來?」
縱然是這一年以來自己已經將爺爺接進城生活,但到底是多有不便。爺爺平時不能經常出門,多半時候就是在家裡閒著。唯有隔壁幾個小孩回家之後才會熱鬧一些。而且身體雖然好了些,但是眼睛依舊日復一日的嚴重,不知道好好治療還有沒有康復的機會。
孫大炮拍著他的胳膊:「肯定可以的,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一二五三這邊走軍區給你往上報,就算不給你爺爺平反,也要給辦一個回城就醫。」
陳棟點點頭,只要能回城就醫就行。現階段還有孫大炮的人保護著爺爺,但到底不是正經醫生。
在這樣的山區里,星星總是格外的明亮,浩蕩的天空中一灣星河。
陳棟心裡想,什麼時候,他也可以跟樂宛一起來看看這裡的星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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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宛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再看眼前的陳百百就覺得十分的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