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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經手人員需要一對一的進行說明,別把知青們放在一起說。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不要讓她們被別人的想法給攜裹著做決定。」
這些想法是樂宛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從不高估任何人的善意。就比如現在,知青們很慘,過的很不容易,也都很抱團。
但是忘記噩夢的最好辦法就是把這些事情統統拋開,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未來。
若是這些事情沒有從頭就掐滅傳播的根源,那以後難保不會出現知青之間的矛盾。男知青們也有十幾人,他們若是出去隨口說上一兩句,那對女知青們是莫大的傷害。
一把手倒是很意外她這樣提議,畢竟他已經做好了被全國人民唾罵的準備了。現在樂宛突然說可以化名,那不就是給他判了個緩刑?
樂宛看他那麼高興,心裡給他點個蠟。哥們你倒是想的怪美,我要是把你化名了,剛才陳棟給你拍的照豈不是白拍了?
報導要做,受害者不用真名,不用照片。但是這些犯了事的村民和他這個一把手,到時候照片肯定洗的大大的往上登。要不然什麼信息都沒有,自己就報導了個寂寞嗎?
照顧知青是自己不忍心,照顧他一個看上去快一百六的大男人他配嗎?聽宋春梅說縣城來人調查,來了吃喝一頓就走了,擺明了就是覺得知青們事多不想管。管他誰的帳,記他一把手身上總沒錯,誰讓他沒做好工作呢?這裡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發展成這樣的,這麼長時間,偷跑出去的知青也有好幾個去告狀的,就是他辦事不利。
一把手轉頭就去聯繫知青辦的人了,樂宛的建議也很有可行性。現在首要的目的就是把知青們都安撫住,不然這些知青要是有一個不滿意的,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樂宛幾個人又在黑石大隊待了兩天,這才啟程回梧市。
報導也是樂宛親自寫,趕了兩個晚上,給知青們都過了目才加急送進梧市印刷廠,趕著最新一期報紙發出來。
樂宛更是大手筆的直接加印了原有訂單量的三倍。
倒不是她想掙錢,而是她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捅出梧市去!她不知道全國還有幾個像黑石大隊這樣的地方,也許是像陳棟說的,天下不平事,何止一件。但是自己遇上了,就得少不得跟老天掰掰腕子,看自己能平多少件!
報紙發出第一日,梧市人們開始互相傳閱,議論紛紛。
報紙發出第二日,《梧市早報》多了兩倍的訂閱,還有人沒訂但是指明要買這一期的報紙。
報紙發出第三日,省報將電話打到了《梧市早報》,想要詢問事件當事人做一個報導,但是被吳元給堅定的拒絕了。
報紙發出第四日,連周邊的省市都知道了,一時之間,《梧市早報》的電話都被打爆。
……
終於,又過了幾天之後,這篇報導震驚了全國。
報導中,樂宛將事件寫的驚險又駭人,知青們的遭遇也讓很多人忍不住的氣憤。城市人讓自己的孩子下鄉,就換來這麼個結果?很多家裡有孩子下鄉的都圍著當地的知青辦,非要一個說法。
各地的知青們知道了,也聯名請求給他們一個保障。現在下鄉就跟盲婚啞嫁沒多大區別,遇上什麼樣的村幹部全憑運氣。好的能填飽肚子受人尊敬,不好的就遭受身心的雙重打擊。
這種情況下,沒過多久中央在核實了黑水大隊的事件真實性之後,也給出了安排和處理。
所有的知青結婚都要經過知青辦的人員現場詢問,如果知青不是自願的就不予辦理。侮辱女知青的,一旦罪名做實,就立刻槍、斃沒商量。各地知青辦除了辦理當地知青下鄉,也要對外來知青做好訪問,出現問題及時解決……
而原來的黑水大隊,一把手參考樂宛建議的處理方式已經很全面,中央就不再多做處理。但對其他涉案人員,統統加重了處罰,連著槍、斃了好幾個,更是直接把禍首孫大良的槍、斃結果登在全國最大的報紙上,來抵消群眾的怒氣。
……
同時,樂宛四個人都出了名。
樂宛是筆者,蔣曼曼是策劃選題,吳元是責編,陳棟是攝影和現場記者。
宋春梅在事件發酵差不多的時候給樂宛打來了電話,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走。但是她也申請了調換一個公社,在中秋前就要帶著男人和孩子搬家。
宋春梅捎來了知青們對樂宛的感謝。
不僅僅是把她們從噩夢中拉出來,也給了她們新的開始。
宋春梅說,很多知青是選擇了改名然後離開,也有幾個跟她一樣有孩子的,大多數是不打算再要孩子,少數人選擇帶著孩子到邊疆去了。那裡民風淳樸,想來也是個好去處。
樂宛皺了眉頭:「不是說知青辦是安排人員單個談的嗎?你怎麼知道她們的下落。」
「我們曉得的,只是各自隨便說了幾句,後續分去哪裡,除了那幾個帶孩子走的,別的我們都沒互相說。改成什麼名字也都互相不知道。」
樂宛為他們考慮了方方面面,沒道理她們就那樣不知好歹。縱然大家都產生了深刻的友誼,但是既然要從地獄走出來,那就走出來個徹底。
樂宛這才放下心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後頭過好過壞也是人家的選擇。
下班時候樂宛就帶上帽子去買菜,最近她名氣稍微有點大,買個菜被認出來圍著看,實在也是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