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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確實還小,不能幫到你什麼。但是家人之間,不說所有都要坦誠,最起碼也要知道彼此的安危吧。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出了事,那你可是連話都沒有給我們留下一句的。我們甚至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梧市都傳遍了,我們才能從報紙上看到你那幾天做了什麼令人驚駭的事。」
樂梵也加入進來:「你別怪哥說話難聽,那張報紙拿回來,哥一看就急壞了,當時就想去問你有沒有受傷。」
「姐,我始終不明白,你說著一家人要相互扶持。但是你為什麼不把信任給我們。就算知道你要幹嘛,我們也不會去阻攔的。但是你要讓我們知道啊!我寧願知道實情之後提心弔膽,也不願意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連擔心都不知道從哪兒擔心起的傻瓜。」
樂宛不知道怎麼說,只覺得喉嚨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噎的她說不出話來。
樂果強忍著眼淚說道:「爸沒了,意外咱們不能說什麼。那你呢?我們要求也沒有那麼高,最起碼你跟我們說自己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我們雖然擔心,但也不至於不懂事到攔著你不叫去。我知道姐你有能耐,但是爸沒能耐嗎?意外一來,哪裡分你什麼能不能耐。」
剩下幾個小的也跟著幫腔。
小五:「你就是不把我們當弟弟,所以才不跟我們說!你等著,我馬上就長大了,長的賊高,到時候我就進印刷廠,天天跟著你!」
小七的大眼睛裡狂掉眼淚,小六默默的拿著紙巾給他擦。
樂宛喉頭艱澀了半天才沙啞出聲:「……我的錯。」
她說陳棟是個外冷內熱的,那自己呢?難道不是個外熱內冷的?她獨自一個人過了太久,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以前的她管這個叫自由。但是自由多了難免想要個家,但是現在有了家的她並不能立刻就適應。
縱然她裝的再好,也叫幾個孩子看出來破綻。
她就是這樣,看著做人做事都圓滑,但心裡就是執拗,要做的事誰也拉不回來。把所有人和事情分的清楚,每一個角色她都做到完美,誰都挑不出來一個錯。
日子久了,難免心就偏冷,熱血上頭能捅破天,面對親密關係卻手足無措。能從理性上分析所有事情,也能公平理智的教導弟妹。但是遇上事就裝不來,她還是那種獨自一個人的思考方式,不會去考慮自己的安危,也不考慮親人的擔心。
「以後不會了。」
去哪裡會跟你們說,遇到危險會考慮自己如果沒了你們怎麼辦,會在危險時候先考慮保存自己再想著解救別人。
她也是有家人的人。
樂祖幾個得了她的保證就鬆了口氣,挨個摸摸她的頭表示原諒。小七也黏在樂宛懷裡,最近幾天氣溫也在慢慢的降,他們不上房頂也不會覺得睡不著了。小七也開始習慣性的往樂宛懷裡撲,不怕熱到她。
轉頭樂梵表示,為了表彰樂宛同志的知錯就改,她準備給樂宛搞一張縫紉機票。
樂宛本來down下去的心情又提起來。
「你可真行啊,這才幾天就倒上縫紉機票了?」
第46章 縫紉機 (二更)
樂宛不得不審一審這個丫頭, 自行車票就算了,縫紉機票是要比自行車票還難弄到的。她就五十塊錢的本錢,折騰這麼久還沒賠完嗎?
樂梵哼了一聲, 瞧不起誰呢, 五十塊錢早叫她翻了好幾番了。她現在說一句小富婆都不為過, 同年齡層面的沒幾個像她這麼有錢的。
她跟那倆棒槌一塊合夥, 拿了點本錢就收大件票和工業票,然後再在國營商店外頭交易出去, 能掙個幾塊錢的辛苦錢。後頭還是王輝說自己鄉下有親戚,有的時候鄉下親戚會托他帶點工業券回去。這才又打通了一條路子。
樂梵也小心的很, 平時都是單線交易, 去拿錢的是一個人, 去給票的是另一個人,錢票不同行, 就不容易被逮到。
樂宛不得不感嘆一句, 原書中老四樂梵就是腦子最快的,要是沒那檔子事,說不好她就成了個大老闆呢, 現在看果真如此。才十歲就敢想敢幹, 還能吃苦。
有了縫紉機票,樂宛就挑個好日子把東西弄進了門。
樂果已經蠢蠢欲動了, 馬上又要換季,家裡幾個都長高了,衣服得現做。要是沒有縫紉機,姐又要拿錢去找別人幫忙了。
有了縫紉機,樂果的熱情就全朝縫紉機傾瀉而去。
樂宛也不可惜東西,弄來一堆布給她練手。這個就沒辦法從四十年後買, 剛開始樂宛還買了點布料,後來她發現布料差別太大了。而且這年代不時興那些小資產階級的花布,敢穿出去的沒幾個。布料大多都是些暗沉顏色,亮色都是素淨的不能再素淨的。
所以樂宛就買了些花俏的布條回來給樂果,再從供銷社買了些普通的布回來。
樂果也很獨具匠心,那些花俏的布條叫她做成頭花和手帕絲巾,再有些鑲在衣裳上,恰到好處的給衣服增添一點點亮色。
樂宛美得不行,她妹妹就是能耐,縫紉機上手就會!衣服一件塞一件的漂亮!
中秋眼看著就在眼前了,樂宛最近也空了兩期沒去跑新聞。《梧市早報》現在可是紅的很,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進去。
弄得報社裡的老油條們都動起來了,生怕新領導吳元的一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再招來幾個小年輕把自己的職位給頂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