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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阿坤又一次靠近bill,伸出雙臂將他輕輕的摟住,讓他的頭就靠在自己肩上。
「沒事的bill,你擔心什麼呢,有目擊者是很正常的事,咱們不是早就就此討論過了嗎,你難道沒有像我一樣因為有了觀眾而感到興奮嗎?」
bill仍在自言自語,仿佛聽不見阿坤的話。
阿坤不厭其煩的安撫道:「好吧我承認,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是我一時興起打亂了以往的節奏,可是你看,我沒有留下兇器,那些沾了血漬的衣服不是昨天就被你拿去燒掉了嗎,咱們連指紋都沒留下,你還擔心什麼,一個酒醉女人的胡說八道?」
bill抬起臉。
阿坤笑了:「好,如果你擔心,這件事也很容易解決,你知道的。認清現實吧bill,現在只能按照老規矩補救,這不是你的錯,錯都在我,你要怪就怪我,但是規矩不能改。」
bill終於發出聲音:「不,是我的錯,我應該阻止你。」
阿坤:「ok,就當做是你的錯,我不和你爭,我只問你,現在你打算怎麼補救?」
bill一下子不說話了,他拉開了距離,靜靜地看了阿坤片刻。
阿坤沒有躲閃,就那樣和他對視,彼此之間沒有較勁的意思,仿佛無聲的審視揣度。
直到bill的眼神漸漸冷卻沉澱,他移開目光,走到窗前,背著光轉過身,聲音已經恢復平穩:「也許咱們應該去自首。」
阿坤沒有爭辯,一瞬間也平靜下來,揚了揚眉,問:「你放的下那些病人?」
bill:「有那麼多醫生,少我一個這個世界還是會轉。」
阿坤靜了兩秒:「好,都聽你的,你永遠是對的。」
bill垂下眼,像是長吁一口氣。
阿坤的語氣很柔和:「你是對的,如果我不坐牢,你永遠阻止不了我。也許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bill緩緩抬起頭,張了張嘴。
阿坤卻將他打斷:「先別著急,別著急,開口之前,先想想清楚。送我去坐牢,一切都值得。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我總要求去殺人,你一直想把我從那種癮里救出來,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這一次,我尊重你,你說讓我去坐牢,我就去。」
bill挫敗的閉上眼,搖頭:「不,這樣也不……」
阿坤又一次將他打斷:「沒關係,讓警察把我抓走,你就能擺脫我,不用再受我影響。」
bill終於說道:「夠了,接下來的一切都按照我說的辦。」
bill邊說邊在原地踱步,步子混亂,但思維條理卻很清晰:「方彤有酗酒鬧事的案底,昨天晚上她一定沾了酒精,在門口她手上的包被撞在地上,可以說是受到驚嚇,也可以解釋為喝酒過度,加上那件浴室里燈光很暗,這一切都很難證明方彤所見的可信度,她的供詞會充滿疑點。只要我去試探她,就能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我可以暗示給她知道,即使她向警察告密,她的供詞也會被輕易推翻,不足以呈上法庭,何況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實質的證據……」
「沒錯,就是這樣……」
bill說著就拿起車鑰匙,向門口移動。
阿坤一怔,很快跟上:「等等。」
然而,bill已經先一步衝出門口,快速將大門反鎖。
阿坤在門裡用力拍打著,可bill已經快速離開。
***
bill一路驅車,根據方彤的地址向目的地行駛。
臨到方彤家之前,醫院的護士打來電話,稱方彤一大早就聯繫了醫院,取消了今天的複診。
bill心裡頓時浮現出兩種可能,一,方彤前一天受到驚嚇,而且看到現場有他,二,方彤前一天酗酒過度,而且她原本就是個不配合的病人,加上今早宿醉……
顯然,第二條成立的牽強。
如果宿醉,方彤根本沒力氣爬起來,還刻意致電醫院?
正在這麼想時,車子已經來到方彤家門前。
bill熄了火,又在車裡坐了兩分鐘,目光透過側面的窗戶望向幾節台階上的已經生了繡的鐵門。
又沉澱了片刻,bill終於打開車門,踏上台階。
他按了兩下門鈴,裡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bill沒有應答,裡面的女人很快就能從門上的貓眼看到他的面容,如果她因為目睹了前晚的事而拒絕開門,那麼他就會這樣若無其事的走開。
是的,現在是白天,街道有路人穿行來往,他的車就停在路邊,會有很多人看到他。
然而,bill正在這樣想著,門鎖就想起「咔咔」兩聲,門板開了。
方彤就站在門裡,眼神有些警惕的看著他:「bill先生,請問有事嗎?」
bill靜了一秒,吐出一個理由:「你取消了今天的複診,我正巧路過,來看看。」
事實上,bill並不明白方彤開門的原因,她拒不見面的概率占了百分之九十,可她不僅把門打開了,還讓開了一步,說道:「請進。」
bill帶著一絲詫異踏進門口,門板在身後合上時,他的目光恰好落在門口鞋柜上的一疊厚厚的帳單上,有幾個信封還沒拆開就揉爛了。
bill不動聲色的換上拖鞋,目光又望向屋裡,桌上和地面上都散落著廉價酒的酒瓶,以及許多速食食品的包裝盒,周圍擺設的家具都是簡易款,像是隨時準備在搬家時丟棄的樣子,反而是扔在沙發靠背上的那套小禮服精緻奢華的和這裡格格不入,領口的吊牌漏了出來,竟然還沒剪掉。